竹
二楼主卧室的南面是一扇落地窗,我于窗前置了两把藤椅和一只茶几,虽然与现代风格的卧房家具极不协调,但我仍然“义无反顾”,这三件藤式小品所反映出的雅致与韵味,着实是招人喜欢。
闲暇时,手持一杯清茶,将身子缩进藤椅里,远眺花果山余脉,近观东盐河流水,窗外,山峰或清秀或朦胧,沿岸或花艳或树葱,凡俗皆抛云外,真是别样的惬意……
其实,每当此时,我却会更多地关注于窗下自己种的竹子。
虽居三楼,但由于楼房的特殊结构(楼下小区二层会所宽出6米),我意外地拥有了一个约180平方米的平台,当年乔迁前,令工匠砌了一个花池,请人从山边挖来泥土,选本地特有的竹子品种——金镶玉竹种上。
金镶玉竹,禾本科竹亚科刚竹,属黄槽竹的变形,乃我国著名观赏竹之一,其杆金黄,间一碧绿条纹,真如黄金中镶上了一条翠玉,这竹四季常青,挺拔秀丽,真担得起这个美名。
竹苗落土之后,一有空闲,便浇水观竹,特别是开春后,几乎是天天检视,数着从土中冒出来的竹尖,每一个数字的增加,都是一份喜悦于心。
我不善养花种草,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当初选择种竹子,实乃受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诗意的影响,加之条件也允许,所以就附庸了一回风雅。
我种的竹子不嫌土薄池窄,在我并不专业地呵护下,几年下来已是枝繁叶茂了,或许,我真的与竹生来有缘。
说心里话,我更喜欢生长在大山中的毛竹,粗壮伟岸、翠色欲滴,漫山遍野,其势如海。本人曾临竹海而有诗:“绿涛汹涌岭沉沦,虽近歌声不见人。一阵风来千帚动,碧空万里净无尘。”
凡竹,不分其类,山上、溪畔无处不生,虽平凡到俗,却又雅臻极致,千百年来,文人墨客每每钟情于斯。我观竹:貌谦、质坚、性韧、怀虚、趣雅,未出土时已有节,及凌云际仍虚心,清华于外,淡泊其中,从不作媚世之态,其品乃很多世人修为一生亦所不及。
寄情于竹,实在是竹可以承负起人格的象征与隐喻!竹之特点与人内在精神、品性的统一,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美。
“松竹梅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风一家”,松与梅伟岸、高洁,不敢类比;桃李杏势利、媚俗,亦不相取,如果一定要择一自喻的话,那我甘愿做一株翠竹。
于竹,无言时我常会想起稼轩的咏竹词《卜算子》:
修竹翠罗寒,迟日三江暮,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知无数。
只共梅花语,懒逐游丝去,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
——201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