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到的远方（28）
文/书虫
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的那天晚上，许远方出院了。也许，老天过于眷顾我，在许远方住院的14天里，我渐渐融入到许家。
回许家的路上，许远方爸妈在前面一辆车，我和许远方在一辆车上。许远方坐在我身旁，握住我的手，说：“月儿，这些天辛苦你就了。”我说：“以后别再这样了。”
北京的元宵节和除夕一样，除了灯火辉煌，意尽阑珊，再也没有任何节日气氛。我正不知道想什么，许远方突然说：“老林去蓝港。”
许远方说的蓝港是蓝色港湾，我不解的说：“家里人等着你回家呢。”许远方满面春风，好像春风提前来了，说：“他们知道，你放心吧。”
到了蓝色港湾，下了车，许远方牵着我的手往前方走，我刚想问老林怎么办，许远方后脑勺好像长了一双眼睛，说：“老林是我爸的司机，在我们家好些年了，已经是我家的一份子。”我一时语顿，不知道说什么。许远方右手搂着我的肩膀，说：“今天就我和你，最近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
我看见那四个大字蓝色港湾，屹立在圆形房子的顶上，周围闪烁着蓝色灯光，星若璀璨。还没置身其中，我就能感受到群星闪耀，恍若梦境。
越往里走人越多，越热闹，越像过年氛围。许远方对我灿然一笑，说：“慢点，小心路面。”我看着蓝色的星光映在许远方脸上，眼睛里，头发上，好像这种浪漫的桥段，我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许远方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放，许远方这个给我一种安全感，一种身心放松。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我头靠在许远方肩上，说：“远方，我走不动了。”许远方抚摸我的额头，担心我冷，脱下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说：“我背你！”
那一刻，我满心欢喜，还有惊讶，一脸皱纹，幸好是晚上，要是白天，肯定丑死了，许远方看到肯定嫌弃我老了。
我越过许远方往前走，许远方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回来，拉到他的怀抱里，笑着说：“担心我背不动你？”我笑着头埋在他胸前，许远方环保住我的腰，说：“是不是担心我背不动你们母女俩？”
我仰起头望着许远方，忍不住抚摸他的脸庞，我们好久没有这么亲昵，好久没有感觉到离彼此这么近。我好像第一次认识许远方，说：“这么多人，他们一定会笑话我们，笑话我们幼稚。”许远方说：“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吧，我背我的妻子，他们羡慕嫉妒恨。”许远方抱着我，感觉他的怀抱像一个暖炉。我望着他说：“冷吗？”许远方摇摇头说：“有你，不冷！”
许远方非要背着我，我不让他背我。许远方改了注意，非要抱着我去看灯海。我可不敢让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秀恩爱，只好让他背着我。许远方背着我往人海走去，许远方问我有没有来过这里，我摇了摇头，说：“这是第一次。”许远方语气里透露出喜悦，说：“这次来对地方了。”我双手紧紧搂着许远方的脖子，害怕他一个不稳，把我摔到地上。许远方感受到我的紧张，说：“放轻松，你这么紧张，我也会跟着你紧张。”我打算逗一逗许远方，说：“你也会紧张吗？”“当然会紧张，尤其是在你面前。”我笑了，大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下巴，耳朵。许远方说：“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调戏良家妇男。”我俏皮地说：“我看看你的鼻子，下巴，耳朵会不会热，如果热的话，就说明你说谎，我就知道你脸红耳赤的样子。”
“我的姑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说怎么对。”
“那是！”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莫名的好起来，心情很愉悦。
“你太轻了，以后要多吃点，最好吃成大肥猪，那样除了我，没人敢要你。”许远方说完失声笑起来，像是我已经成了大肥猪，让他的计谋得逞。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信你个大头鬼。”我轻轻打了许远方的肩膀。许远方配合我的表演，假装喊疼，我知道他是装的，说：“你就装吧。”
许远方呵呵一笑，说：“被你拆穿了，月儿，你就不能说一句两句哄我开心的话，说不定，我一高兴，重新有了力气，一晚上你都不用走路了，我就当你的脚夫。”
“我说什么你才会开心？”我听许远方一说，就想满足许远方的小愿望。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只好郑重其事地说：“许远方，你真帅，在我心目中最帅最帅，帅的一塌糊涂，帅的星星无地自容，星辉黯淡。”
“继续说！”
我没想到许远方真的吃这套，说：“不说了，你也太不谦虚了，太自恋了，竟然也不收敛一下，我说了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帅，你说的是事实。这个不算，继续。”
“啊？还继续？”
“你说呢？”
我只好苦思冥想，过了好长时间，许远方见我不说话，说：“就这一句，没了？”
“没了。”
“我累了，背不动了。”
许远方说着就要把我放下来，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想起来了。”
“说！”许远方说着又背着我往前走，这个时候许远方又霸道起来了。
“你会画画，画的每张画，我都喜欢。”
“还有吗？”
“你很孝顺，对父母很孝顺。”
“还有吗？”
“你……”我故意卖个关子不说，故意看许远方着急。
“什么？快说，我快没力气了。”
“你人很好。”
“没了？”
“还有什么？要不你提醒我一下，我记性不大好。”
“比如，你可以说说其他方面。”
“哪方面？”
“懒得理你！”许远方最后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我忍不住笑了，说：“还有你很好，对我很好。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霸道，太自恋。自我感觉良好！”
“你这不算，我让你夸我，你倒说了一箩筐我的不好。”
“放我下来吧！前面就到了。”我趴在许远方后备上，竟然不舍得他放我下来，原来这一刻竟是这么简单，这么美好。原来，这就是爱情悄悄绽开。
原来，在爱情面前，我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孩。
许远方说：“我真把你放心来了？”“好！”
“你真的不想让我背你了？”许远方又重新确定我的意愿。
“你累了，就被背了！”
“傻瓜！”许远方轻轻说了一句，“你可以给我一个吻，一个拥抱，我又满血复活。”
我伸过脸，想都没想，朝他脸上轻轻一啄，说：“这下可以了吧？”
“不行，太轻了，像挠痒痒，没什么感觉。”
“去你的！”我捏着许远方的下巴，说：“胡说八道！”许远方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放我下来，你背了我已经很远了，停下来，休息几分钟。”
“我不累！”
这次我们没有开玩笑，我趴在许远方肩膀上，说：“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无以回报。”许远方笑着说：“好说，嫁给我，以身相许，以后你走不动我就背着你走，你的眼睛花了，我就当你的眼睛，你没有拐棍，我当你的拐棍。”这句话真温暖贴心，让我心里涌上感动和温热的暖流。
“我老了，你也会老，你老眼昏花，谁当你的眼睛，你走不动路谁背着你走。”许远方笑着说：“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远方，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妻子，我女儿的妈妈。”
我情不自禁给许远方一个长达五秒的吻，好像除了这些，我也给不了他更宝贵的东西。
“我有力气喽！飞喽！”许远方竟然背着我跑了起来，我不敢大意，笑着说：“你慢点，慢点！”许远方带着我不知飞了多久，把我放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说：“月儿，你嫁给我吧！”许远方说着就单腿跪下来，他在向我求婚。
我真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付出实际行动，周围的人停了下来，越来越多，围的水泄不通。我听见人们纷纷说嫁给他，嫁给他。如果我没流泪，那是假的。如果我没有爱过，那也是假的。今天晚上，许远方又重新唤起我对他的爱，我和他的爱情，纯真美好。我成了一个泪人，笑着成了一个泪人，许远方并没有说什么情话，也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只有一句话嫁给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听到他这一句话我就心满意足。
我拉起许远方站起来，许远方说：“月儿，你同意了？”我点了点头，说不出一句话。如果说一个字，我肯定会露出丑态。许远方站起来，在我无名指上戴上一个圆圆的圈，像是我此生被套在圆圈里。
这一刻，我是幸福的，真的很幸福，一瓶子的幸福。
许远方深情的吻了我，完全忽略周围的人，也不怕路人拿着吃的喝的砸来。秀恩爱，秀到蓝色港湾。
没想到，路人也喜欢看这种的热闹，久久不愿离开。许远方笑着对周围的人，说：“谢谢大家做我们的见证人，非常感谢！”许远方的绅士风度翩翩，真的容易让人心跳漏掉半拍。
许远方牵着我的手，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看着我，不允许三心二意。”许远方说完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和下巴。这点我们俩还真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相似。
许远方带着我走到那个星辉如海的夜空下，真的像电视剧里浪漫的情节。我忽然有感而发，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首诗一定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写出来的。许远方非要给我拍照，我觉得自己身材走样，来的时候也没化妆，就捂住脸不让许远方拍。越是这样，许远方越拍的停不下来。
许远方看着有的小女孩小男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附到我耳旁说：“月儿，看见了那个小女孩了吗，以后我就这样让我的女儿坐在我肩膀上。”我笑了，说：“要是医生搞错了，是个儿子呢。”许远方说：“那我就要看他听不听你的话，他要是不听你的话，惹你不高兴，我就替你狠狠收拾他。让他臭小子欺负你！”
“那可是你的儿子！”我提醒许远方，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亲生父亲，要是真是儿子，我都替他担心，捏一把汗，还好，医生说是女孩儿。
许远方被我说的笑起来，说：“那也是你儿子！”
我扑哧一笑，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和你的孩子。”
许远方带着我走到中间，又带我原路返回。人流很大，也很拥挤，几乎是肩并肩，脚连脚，许远方担心我被人挤着，就没让我继续走下去。
出来后，许远方就带我坐在灯海旁边的星巴克。我正坐着，就听见咔嚓一声，我急忙捂住脸，可是已经晚了。许远方看了一遍照片，说：“躲什么躲，这不挺好看的嘛！”
许远方说着就让我看，我不看，故意把脸扭向一边。许远方又趁我不注意偷拍我一张照片，自言自语道：“不错，月儿，你听我的准没错，你就是天生的模特，可以做画画模特，也可以做平面模特。你不当模特，真是模特时尚界的一大损失，一颗耀眼的东方明星就这样陨落。”我听许远方说的有模有样，扭过脸，又被他抓拍一张，我被他捉弄的哭笑不得。
许远方伸出手机的照片让我观看，不管他怎么说，我都拒绝观看。我觉得丑死了，尽管我还没看，可我内心里就是认定很丑很丑。
许远方见我坚决不看，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不看，我就删了，可惜了这些照片，真是太可惜了。”
“拿来！”我趁许远方不注意抢过手机，翻看他给我拍的照片，看了一张又一张，许远方拍的真好，把我拍的实在太不像我。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我拍照的技术还可以吧？”许远方看着我的脸庞问。
我爱不释手地翻看每张照片，不敢相信，问：“这是我吗？”
“不然嘞？”许远方一脸无辜。
“没想到你拍的这么好，把我拍的这么好。我最喜欢这张照片。”我把最符合我心意的照片给许远方看，许远方看了一眼，不屑一顾，说：“你的每张照片我都喜欢，没有不喜欢，只有喜欢。”
“滚！”我觉得许远方没个正形，嬉皮笑脸的样子。
许远方把手机从我手里接过去，说：“回去我就找个照相馆，把这些相片洗出来，挂在床头，墙上，一睁开眼就是你，满屋子的都是你。”
“美的你！”
许远方笑了起来，笑着握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揉了揉我的头发，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心意。”
许远方说：“你等着我，哪儿也别去。”说完，许远方就去找了一个人，领着一个年轻男孩，年轻男孩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儿，一看就是情侣恋人。我正坐着，许远方走过来，整理我的头发，说：“我让这个帅哥给咱们拍几张合照。你坐着别动，我站在你后面。”
许远方说着就站在我座位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和她的手搭在一起。那个男孩连续按了几下，让许远方看了一下效果，许远方连声说好，双手合十不停地说谢谢。许远方让我看了看照片，说：“照片哪儿都好，就是你没有穿婚纱，要是你穿上白色婚纱，咱们照的就是婚纱照。今天，咱们就算正式夫妻了。”
原来这样，许远方的小算盘打的还挺爽。我说：“那得看你表现，表现好了，我就答应。表现不好，我可保不准会答应。”
许远方拉着椅子，坐到我身旁，说：“你说吧，什么叫表现好，什么叫表现不好。”我被许远方问的低下头，脸瞬间红了，强憋住不笑。
许远方握住我的双手，把我揽进他的怀抱里，我依偎在他肩膀上，说：“我开玩笑的。”许远方说：“你这样说，我就像坐过山车，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冲上云霄，一会跌落深渊。以后我们好好的，好好相爱，好好在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好！”我闭上眼睛躺在许远方怀抱里，顿时觉得我又找回和许远方恋爱时的感觉。
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担心许远方父母担心许远方，就催促着许远方回去。许远方问我是不是累了，我点了点头，说：“夜冷了，早点回去，你身体刚恢复，不好吹冷风。”许远方站起来说：“好，一切听老婆大人的，回家。”我想要站起来，许远方搀扶我起来。我想起和我们一起同行的老林，说：“老林也要回去和家人团聚，今天是元宵节，因为我们两个，他也没办法和陪在家人身旁。”
许远方笑了，轻轻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别操心了，我已经让他回家去了。我就猜到，你一定会这样想。”
“真的？”
“你啊！说你什么才好！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一味考虑别人。”
我听着许远方说话的语气，轻轻亲了他一下，装作若无其事越过他身旁，他愣在原地，我停下脚步，说：“不回家了？你想冻死？”
许远方反应过来，不停地笑，飞快跑过来，跑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回家！”
许远方手牵着我的手，说：“回家！”
许远方开车，我坐在副驾驶。许远方看我，我看许远方，会心一笑。许远方问我笑什么，我问许远方笑什么。这个时刻，我们像是陷入热恋。许远方笑着说：“我感觉我们在度蜜月！”我笑着看着车窗外，说：“我们还没结婚！”许远方说：“咱们现在去领证。”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领证，领结婚证。”
“你疯了？现在人家不上班。”
“对，你看我一激动就忘了。得意忘形！”
“傻样儿！”
“月儿，谢谢你答应我。”
“谢什么？”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快乐。”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别再提了。”
我们陷入沉默，不知过多久，许远方说：“月儿，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蓝色港湾？”
我点了点头，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在英语课本上看到蓝色港湾照片。我一下子就喜欢这个名字，可能是它的名字充满神秘，让我以为蓝色港湾在深圳，在大海边上。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蓝色港湾四个字。
那时网络也不像现在发达，我本来也不喜欢上网，也没查过蓝色港湾在哪里。谁知道，它就在北京，在我生活的这座城市。你圆了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如果你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常来。”
我摇摇头，笑了笑，说：“还是算了，我已经见到它真实的样子。真实的样子和我心里的蓝色港湾相差太多，还是把最初的美好留在心里吧。”
“你不觉得吗？有时候太熟悉，反而没有心目中那份神秘和幻想美好。”
许远方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牵起我的手握了握，像是安慰我。
“以后你想去哪里，可以直接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可能三年之内，我哪儿也去不了。”
“为什么？”
“生孩子，照顾孩子，怎么也得等到他三岁我才能离开他，才能带他出去游玩。”
“你这说的，远行没有包括我啊！”
“到时候，你肯定很忙，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阻碍你事业发展。”
“你太懂事，太善解人意。你越是这样，越让我对自己没信心，越让我觉得抓不住你。很多时候，我倒是希望，你和其他女生一样，对我上一点点心，花费一点点心思，我要求不高，对你要求不多，我只是希望从你这里能感受到爱，亲近。”
“我明白你的意思。”
到了许远方家，许远方父母已经睡下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进瑜许家的大门，我心里还是有点陌生，有点不适应。
许远方带我去了二楼，他带我去了他的房间。许远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坐下来聊聊。许远方的卧室有个大大的落地窗，有两米宽两米高，正好是个正方形。窗台有两层窗帘，靠外的是欧式风格的布料，遮挡阳光，可以很好遮挡光线。第二层是是一块薄纱帘，白色的，柔柔软软。
一进卧室，抬头就能看见正对着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那幅画有一米高半米宽，我走进那幅画，想起来一个人。
许远方站在我身旁，我扭头看向他，他笑着说：“很意外吗？”
许远方见我不说话，说：“对不起，在没有你允许下，我私自挂了你的画。不怕你笑话，我看见这副画就想起了你，想起我们那些美好的日子，想起春暖花开，想起蓝天白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就自然而然联想到这些。”
许远方站在这副画面前，盯着画看了好久，好像画里的人比本人更有味道。这副画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许远方画的我，眼神里透着朦胧，迷茫，哀伤，希望，眼神里一半纯净一半神秘，藏着不可说的秘密。一缕头发吹到鼻梁上，飘到一只眼睛旁，说不出的意境，让人浮想联翩。
许远方深情的看着这副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幅画，我只展览了一次，第一次就被一个富商一眼看上，他一进画室，别的画没看一眼，直接就要这幅画。他给的价已经超出预估价。我明确告诉他就算他开出天价，我也不会卖。你知道吗，他问我画里的人是谁，能不能见一面画中的模特。我问他什么事，他说画中的人这么美，模特本人也一定很有魅力。我笑着告诉他，画中的人是我的爱妻。他一点也不诧异，反而笑了，说这样他更要见一面。我说我的爱妻不在我身边。他每天去画室都会站在这幅画前驻足良久。
有次，他告诉我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这里看这副画，明天同一时间就不能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能来了，他说他接了一个新项目，要出国半年。我问他为什么每天都来看这幅画。他说画中人的眼神和他的一位至亲特别相似，看见这幅画就看到他的至亲。
我感觉到他的真诚，画了一幅小型的画免费送给他，以解他心中思念。”
“那位至亲是他什么人？”
“他的结发妻子，他们很恩爱。随着事业上升，他忙于事业却忽略他的妻子，导致他妻子得绝症离开人世的最后一个月才知道妻子的病情。可是，一切都晚了。虽然他有很多钱，很多产业，却不能救回他妻子的命。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这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我总结一句，虽然听完令人动容，但我并不同情那位先生。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从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许远方倒了一杯红酒，问：“喝红酒吗？”我摇摇头，说：“ 我还是喝热水吧。”
“为了避免误会，我收回这幅画，珍藏起来，挂在我的卧室。可能你不会相信，自从这幅画完成，一直挂在这里。我从未领过其他女人进我的卧室，也再未让别人看见这幅画。我明白了什么叫忍痛割爱。”
“你很优秀，远远甩我几条街，甚至你的前任女友也比我优秀好些倍。你可以选择任何人，但是最不该选择我。”我痴痴的看着画中的人，仿佛膜拜画中的人，仿佛画中的人是另一个人。“如果能重来，我不希望遇见你。”我伸出手抚摸画中的人。许远方手中的笔让画中的人活了，活灵活现，传神逼真，富有深远意境。看完这幅画，我真想一探究竟画中人背后的故事。我是我，画中人是画中人。
“你还在怪我？”
“不，我只是觉得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以过上另一种生活，完全和现在不同的生活。也许我早早嫁人，也许我一辈子不嫁人。经历这么多，我早就看开爱情。怎么说呢，爱情可有可无，它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只是调味剂。婚姻除了给孩子光明正大的身份，我真不知道那张薄纸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