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事:六
腊月二十一,是我刚从母亲家回来的第一天。去了半月,就像去了半年,感觉家里什么都脏兮兮的,加之天气潮湿,雾雨绵绵,心情几乎陷入沉默。
一边打扫,整理,随着先生一声声地叫喊,家里才有了声气。我是热爱生活的,大部分时间,致力仰头,面对太阳。但人还是少不了颤抖一下,让血管在时间里有分心的时候。
我走后,胡先生一个人在家里,听他的意思,只做了一顿饭来吃。不会照顾自己的男人,没办法。其它时间,他说晚饭在朋友家吃,中午吃便当快餐。好比在磨时间,同时也在忍受等待。
昨晚回到家后,我马上给母亲报了平安。实在太累,吃了半碗米饭,先生买来的熟菜太油腻,难以下咽。我吃的菜是娘家带回来的香豆腐,是姐姐前一天赶集时帮我买的。在娘家把一瓶香豆腐塞进拎包里时,我还担心上飞机前的安检不通过。万一不允许带上飞机,那只能扔掉。毕竟,湿润的香豆腐有液体成分。吃它,完全是在怀念小时候的味道。
把家清理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洗衣机转动了一天,空调开着烘干。这倒是让我稀罕起女儿那边的烘干机,烘干机里取出的衣物,几乎是全干的。
下午三点,迎着稀稀疏疏的雨点去了趟银行。之所以那么晚去,就是想错过排队时间。办完事后去麦克隆超市,真巧,踫到老同学琴和老乡小润,她俩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琴在这边结婚后就把小润也介绍过来了。如今,俩人一个带孙子,一个带孙女,形影不离。一说起,今天俩人是特意带着两个宝来超市游乐场玩的。我去时,她们正好准备要回家了。
简单聊了一会儿,我把父亲的情况转告给了她俩,然后匆匆进去购物。
白天的时间,在充实而又忙碌中度过。
晚上在五姊妹群里问了父亲的病况,私下又和姐姐交换了一些意见。姐姐说,我走后,父亲对他们讲了一个要求,要做项“谢土”仪式。这里的“土”,指的是今后葬父亲的那地方。所以弟弟去请了做法事的先生来,先生把父亲的出生日期给算了,说今年生命无大碍,但明年非常危险。因为男怕生日前,女怕生日后。父亲生日要到六月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得顺其自然。
这个心愿,五姊妹都能接受。父亲这一代人,他们经历过太多自然灾害,也消磨过晃晃荡荡的青春,面对重重困难,依旧生儿育女。那些恩赐于他们的,比如大自然、时间,同时,也在慰藉着他们。
试图拼凑重叠的人心里,许多历史也正在化为尘埃。
202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