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不要落地》(一)

大约是在冬天吧。
女孩她穿着红格子棉制的连衣裙,走在好像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身子瑟缩着。
熟悉却古怪的街道,一旁是铁制的栏杆,一旁是一排并不紧挨的树。没有人的气息,也没有一丝生气,让寒冷的天,更多了一丝阴森。
她好奇地看着四周,心中有许多许多的不安,她好想快点见到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就好,不然她真的不能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下去了。
不过她必须要待下去,她要找一样东西,还要等一个人。
走了一会,她终于走到了一所唯一敞口大门的院子。
她朝院子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个老人正坐在屋内的火炉旁,烤着火。
可不是恐怖电影中出现的,那种又奇怪又可怖的怪老头,而是一位很慈祥的老者。
与街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踏入这所院子,女孩内心的不安也随之消失的彻底。
老人看了看这位不俗之客,却并不疑惑她的到来。
“好孩子。”
老人慢慢站起来,又缓缓地走向女孩。
“有什么事吗?”
女孩看着他,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确定她来对了地方。
“我……我想找一样东西。”
“能否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明白这个,才能更容易地找到。”
女孩略微思索了片刻,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我……要找的……是一个苹果,对,一个苹果,很红很红没有一丝青色的苹果。”
老人笑了笑。
“老人家,你知道我该去哪找,对吗?”
“是,就在屋子里有一扇镂刻的门,推开那扇门进去找就可以了。”
在院子中央的这个角度,是看不见屋内的光景的。
于是,女孩一边道谢一边走向屋内。
老人看着她。
“一个找寻不到的答案,一个不肯面对的结果。”
女孩一进屋内,就看到了那扇门,是带着复古味道的一扇镂刻门。隐约听到老人的话语,疑惑地望向老人。
“你要找的应该是你自己。”
女孩更疑惑了,来不及问出口,那扇门便自动打开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她的目光,吸引着她走进。
门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先是一座山,山是一望无垠的白,那是好几层雪铺成的。接连不断的雪仍在飘着,她用手接那飘落的雪,触感柔润却不冰冷。
她想她要先爬过这座山,于是继续往前走。所见所处的场景,是很梦幻的,内心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感动,陌生又熟悉。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眼前的光景开始变换。一种现代风格的冗长廊道,出现在她眼前,似乎通向另一扇门。
“知了……知了……”一阵悉卒的蝉鸣传过来,她好奇地回头望,只见身后的雪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过分茂密的森林。天色也慢慢变得暗淡,就连她身上的装束也开始发生变化。
冬日的红色棉裙,变成夏夜的白色纱裙,脚上多了一双银色高跟鞋。
她好奇地看着周围,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很奇怪却又觉得很正常。
廊道的另一边好像在召唤她,她向后望了望,继续沿着廊道走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高跟鞋在石板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抬头只能看到上方一盏一盏明亮的灯,侧首只能望到一眼无边的黑暗。黑暗中或许有树,因为那阵阵蝉鸣不曾停止,不曾减弱,显得更加聒噪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那扇门前,轻轻推开。黑暗之中,仿佛有千万只点点绿色荧光,在空中飞舞。
荧光飞舞着,三三两两地从门口飞出,没过太久,屋内的荧光几乎没有了。黑暗中暖色调的灯光,一盏一盏逐一点亮。
屋子中央,有一颗很大很大的书,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和糖果。
她走到树旁,看到一张卡片。她拿起卡片,只见上面写着:
莹莹,十八岁生日快乐,以后就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做个小孩。
――永远爱邓莹莹的江绍白
看完那句话的瞬间,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但她四处张望,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她想看到的人。
“绍白,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她大声喊着,屋子里又传来她的回音,但是没有任何回音。
“绍白……啊……”
她突然蹲下紧抱着自己的头,她的头像是突然被无数根针刺痛了一般,快要炸裂。
“好疼……绍白……你在哪啊,我头好疼……”
她边哭边喊着,脑子里非常混乱,有很多场景来回变换、重叠,她看不清任何一个场景,和任何一个场景里的那个人。
最后,场景不再变换,定格在某一个画面。灰色的公路上,散落一地的鲜红的苹果,有一个人看了看地上的苹果,又急忙跑向另一边,有一群人在那里,她一张脸也看不清。
那个人从人群中传过,往地上看。她还没看清地上的情形,脑子里又是一阵疼痛,瞬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眼前的光景又不一样。
她疑惑着,自己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她揉了揉头,有点痛。看她的样子,她好像完全忘了之前的事。
她在这个奇怪的地方继续走着,她到了很多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并感受着内心涌上的感动与心痛。在高高的海涯上看海中的海荧,听浪潮起落的声音。去无垠的草原,纵歌骑马驰骋……
她会想起一个人,但想不起他的模样。很多她去过的地方,最终都会被遗忘。
她有时会无端地哭泣,她所遇之景很美,但四处空无一人。
她有时会停下来,不再朝任何地方走,只是发呆到她自己无意识的睡着,醒来脑内一片空白。
她已经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