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桥方言课】跟鹅读:次牛比/矿泉死/一波掌/婆起来……
《趣说枫桥方言》见网后,有人说我是砖家,有人说我是嗙天,也有人说我在实务,但到现在为止,这篇小文还在被人转发。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备课。我想把枫桥方言上升到理论的高度。那么今天,我用一节课的时间,给大家讲讲其中的技巧,说说其中的规律。
只要不是狗猫鸡鸭的语言,只要是枫桥人说的方言,一定是有规律可寻的。枫桥方言与普通话原本在两个系统,一个在土话系统,一个在官话系统,枫桥方言在古代属于吴方言系统。但是,土话与官话之间,仍然有转化的余地。跟普通话一样,枫桥方言的每一个发音,都是离不开声母和韵母的(当然也有独立认读音节)。现在,我们来打一个比方,如果我们把枫桥方言比作婴(音),那么这个婴就是由“生母”和“孕母”带出来的,生母是亲娘,孕母是奶娘。这样说通俗吧?好记了吧?好记我就再往下讲。
同学们记住:枫桥婴是生母和孕母变化的结果。生母口音一变,枫桥婴也跟着变;孕母口音一变,枫桥婴也跟着变。有时候生母和孕母同时变,于是枫桥婴跟普通话之间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好,接下来听我这个“老死”详细讲解。

先讲第一个大问题,孕母口音发生了变化。
第一个知识点:ui变成了i,简称“喂衣变”。
跟老死念:吹牛比——次牛比,吹喇叭——次喇叭,矿泉水——矿泉死,自来水——自来死,打瞌睡——打瞌池……
练习:按上述规则,试着寻找有没有别的字也是这样变化的。
第二个知识节:u变成了i,简称“乌衣变”。
跟老死念:请厨师——请池师,一枝树——一枝示,挖番薯——挖番示,立柱头——立池头……
练习:请用枫桥方言大声朗诵“猪头猪脑”“锄头”“箸笼”“汝龙”(人名中的读音也是同样的道理)。
第三个知识点:a(ua)变成了o(uo),简称“啊哦变”,以及以此为基础的“哇喔变”。
跟老死念:讨相骂——讨相磨,搡麻糍——搡磨示,阿妈唉——阿嬷唉,爬起来——婆起来,一把刀——一波刀,一巴掌——一波掌,沙泥——梭泥,啥个——梭个……
练习:在“不要怕”“瓜子”“挂号”中找出发音变异的字。
第四个知识点:eng变成了ang,简称“恩昂变”。
跟老死念:做生sang活,活畜生sang,生sang孩子,浙江省sang,绷bang太紧,粽棚bang床,搭鸭棚bang,大水坑kang,炒花guo生sang,半生sang里熟,多快好省sang……
练习:熟悉这些字,并能举一反三,灵活应用。
第五个知识点:iang——ang,简称“央昂变”。
跟老死念:长江——长岗,缸豆——扛头,演讲——演岗……
练习:请找出一样发音的字若干个。
……孕母变化情况还有其它一些,为了节省时间,提高课堂效率,老死就只举这些例子。同学们如果有兴趣,回家后可以跟一年级小朋友一起,把可以变化的其它孕母统统找出来。

再讲第二个大问题:生母口音发生了变化。
第一个知识点:口齿不清,把Z和C读成了S。
举例:罪过——谁过,锄头——士头,麻糍——磨士,坐东——蛇东,座位——蛇位……
练习:再找出类似的枫桥方言若干。
第二个知识点:男女不分,把女厕所的标记W,看成了男顾所的标记M。
举例:蚊虫——门虫,问路——门路,望一望——茫一茫……
注意:最近天空热,晚上门虫多,你们一定要挂好门虫帐子。遇到不懂的地方,要多门门你家孩子。要学会思考,多抬头茫茫天。
第三个知识点:细丝乱套,把好端端的一卷S,拨成了一堆X。
举例:读书——读虚,暑假——虚假,梳头——虚头,舒服——虚服,死尸——西尸,屎污——西污……
第四个知识点:哥姐变性,有的哥变成了姐(G——J),有的姐变哥(J——G)。
举例:
(哥变姐的情况)价钿贵——价钿主,河水鬼——河四主……
(姐变哥的情况)房间——房gie,奸臣——gie臣,太监——太gie,拣起——gie起,减法——gie法,碱性——gie性,
第五节:生母和孕母同时变化。但是,任凭它们怎么变,都逃不出老师的波掌。
大家举些例子:人家renggia——宁哥ninggo,家生jiaseng——哥生gosang,长江的江jiang——长江gang的岗gang(其它类似的还有——水缸中的岗,豇豆中的岗,演讲中的岗,等等。)
最后还要讲讲,时代在发展,方言也在变化,有些消失了,有些诞生了。譬如枫桥人的“吃”,用qi表示也不是很妥当,用“七一”快读才像样,它的生母和孕母已经无法用现在的普通话来标注了。如枫桥人的“呆”,它的孕母是ei,但它的生母已经死了,已经写不出来了。我们来一个假设,如果把“呆”的生母临时说成“§”,那么,枫桥人的“我”就是§o,枫桥人的“伢”就是§a,枫桥人的“外”也是§a,等等。只要耐心寻找,那些失传的生母和孕母都可以像木乃伊一样找回来。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在结束这节课的时候,老死再强调几句,普通话一定要学好,“学好普通话,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另一方面,我们枫桥的方言也一定要说好,这叫“会说枫桥话,振兴大中华”。明天就是周末了,请同学们在家里,认真完成下面两道练习题,如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一年级的小朋友们请教。
1、枫桥人把“是”说成“谁”或“社”,请问,“是”这个婴,到枫桥后变成这个结果,责任究竟在生母还是在孕母?
2、枫桥人把“人”说成“宁”,甚至全诸暨都这样,“人”是个可怜的婴,它的生母和孕母都嫁人了,请指出它们现在到底嫁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