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初恋如云烟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郑愁予《赋别》
偶然读到这段话,突然联想到一位朋友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我的朋友叫文娟,初二的时候,她爸爸朋友的儿子浩来到了家里,影影倬倬中听到,说浩家里遇到了火灾,几乎破产了,由于文娟爸爸是浩爸爸的战友,关系较好,因此,这次浩的到来算是投奔吧!
提起当时的浩,娟的脸上至今还有沉醉与浪漫,当时的浩,算是高大的,帅帅的,他喜欢穿富有青春气息的运动服,热爱的运动是打篮球,文娟最喜欢浩在篮球场上的龙腾虎跃,最自豪的就是篮球比赛结束后,她可以在女生羡慕的眼神里,挽起浩的胳膊,自豪的回家,文娟在家总是抢着刷碗,唯恐爸爸妈妈有什么情绪波及到浩,她关心着浩的一举一动,喜欢着浩喜欢的,她的世界就是浩。
文娟,在我眼里,算不上漂亮,但是很文静,一米六八的个儿,苗条而清秀。她最爱写文章,她的散文全校有名,一片落叶她能写的富有灵性与神采,一抹心情,她能描述一份浪漫与激情,曾经,她给我描述她心目中的王子,高傲而不浮夸,神秘透着幽默,高高帅帅,但是,浩的出现,我感觉和她说的标准有点点差距,不知道为什么,浩和文娟好像有点距离,我无法表达。
文娟的父母看出了一些苗头,她的妈妈曾经告诉老师,让老师规劝文娟,别和浩走的亲近,但是,叮嘱仅是叮嘱,依然改变不了文娟的执着,为此,文娟的爸爸给了浩很多钱,据说是让浩回家可以租房子,可以交到高中毕业的学费,这些,可见文娟的父亲是仁义之士,至于浩的一家落脚到哪里,文娟不得而知。
为此,文娟与浩的离别显得格外凄楚,文娟写下一千多字的诺言,一句话海枯石烂,天涯海角,也就是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都是我的思恋;浩也是留下一本记录长情的日记本,本子的封面是他的照片,至今我还记得封面的留言:你的存在,和我的心脏一样重要,走到哪里,我带到哪里!这句话,被满屏的红心包围着,金黄色的字迹,犹如一缕阳光温暖着文娟的心情。
离别那一天,我和文娟一起去的车站,浩的泪水打湿了脸颊,两手搓着,文娟也是一直低头抹泪,情切切,意绵绵,我不知道说什么?文娟的父亲拉着浩的行李,静静的看着离别的场景,看不出难过,也看不出开心,当时认为,大人的心思好难猜,文娟的母亲没有出现,因为她的父亲拒绝她参与送别,也许怕改变浩离开的决心吧!
终于车要走了,浩坐到了车里,打开了车窗,车徐徐开动的时候,浩几乎哭出声来,这时的文娟,趴在我的肩膀,我不能观察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啜泣,对于文娟,这也许是刚拉开的初恋序幕。
从那天起,文娟没有了笑容,最多的是静静的沉思,篮球场不再有她的身影,好在文娟爱写文章,那段时间,她写的散文经常在广播播放,初恋给了她灵感,初恋给了她阅历,好像初恋也给予她无限的思念空间,但是,文娟热衷于为百姓服务了,门口值日的工作她几乎全包了,天天早来晚走,奔波于门口值日,同学们不明白,难道初恋走了,人也会傻吗?后来才发现,她在等待,等待浩那热情洋溢的思念倾诉,不过,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落空,直到绝望。
曾经问我:浩难道会不记得地址?不会吧,一起学习一年的学校会不记得?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看着她巴巴的眼神,感受着她内心的焦灼,为她心痛,也为她感到无奈!
剩下的日子,文娟除了学习,就是写作,最多的收获是发表了很多文章,她表现的出类拔萃,她好像在积蓄力量,想为将来展示着什么?她一直努力证明着自己。就这样,日子如流水般度过,生活也从初中,到了高中,但是,文娟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浩。
为此,铅笔盒里,她写下话两句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内心的最深处,依然倘佯爱的期盼,无论是风,是雾,还是爱情的花,她都时刻准备着那份虚无缥缈的团聚,虽然,她看不到爱情的影子。
转眼大二快结束了,八年时间里,她依然爱着一份儿时的情感,大学里,看到别人的成双成对,她更加渴望唤起那份初恋,假期,她与妈妈有意谈起浩的生活,才知道,浩原来与她近在咫尺,就是他们临近的县城,为什么这么近,浩不来看自己呢?
暑假里,文娟给爸爸说学校需要见习,要出去几天,她的目的就是把心底的思念告诉浩然而,八年后的见面会是什么样呢?她憧憬着,美画着,八年后的相聚一定是幸福的,一定是长情的开始。
出门那天,文娟去了理发店,画了淡淡的腮红,穿上那身平时舍不得穿的紫色裙子,那是她父亲出差去南京的时候买的,裙子镶嵌着几朵黄色的清淡花朵,映照着文娟更加清秀,紫色代表浪漫,也许,预示着这次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浪漫之旅吧!
下午,文娟突然来到我家里,她的眼睛通红,好像哭了很久很久,看到我,她好像找到了亲人,大声哭起来,我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难道没有见到浩?还是浩不理她?
终于,文娟止住了哭声,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才知道,浩变了,不再是原来的浩,她看到的浩是邋遢的,凶神恶煞的,那天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店铺门口打架,一个脏兮兮的人,拿着一个木棍大声的咆哮着,嘴里大声的斥骂:“给我钱,不给我钱谁都不好过。”原来,这个人因为赌博,给母亲要钱来的。一转眼,文娟突然感觉这个人好像哪里见过,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浩?不是浩?她心脏突突直跳,但是又不想承认是浩。她急切询问周围的邻居,邻居的回答让她彻底崩溃,她觉得腿有点软,她赶紧抓住了一棵树,她的眼泪无声的流着,她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浩来到这个县城之后,他和他的家人就住在了一起,初中毕业后,他高中没考上就辍学了,辍学的那天开始,他就和社会上的青年一样,不好好找个工作,总是到处乱逛,他把不能上学的责任一股脑的推给了母亲,说是母亲的无能牵连到他,因为经济的窘迫,他走上了赌博不归路。
看着眼前的文娟,失魂落魄的眼神让我心痛,八年,文娟的寄托,努力,思念,爱恋化为一场空,原以为这是雪莲花的爱情,清纯而淡雅,结果是一条寂寞的路展现两头了。
从此以后,文娟再也没有提过浩的名字,她的网名改成了过眼云烟,八年,一个漫长的岁月,今日看来,这份经历如云烟般烟消云散了,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