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208：留侯世家（一）
留侯世家（一）
留侯张良（？～公元前189年），字子房。他的祖先是韩国人，其祖父叫做开地，做过韩昭侯、韩宣惠王和韩襄哀王的相国。他的父亲叫做张平，做过韩釐王和韩悼惠王的相国。公元前250年，张平去世。过了二十年之后，秦军灭掉韩国。张良年龄很小，没来得及到韩国做官。韩国被灭亡后，张良的家僮仆人共有三百多人。张良的弟弟去世后他没有安排厚葬，而是把全部家财访求刺客刺杀秦王始皇，以便替韩国报仇，这都是因为他的祖父和父亲五世相韩的缘故。
张良曾经在淮阳学习礼仪。他东行见到过仓海君。偶然认结识了一名大力士，铸造了一个重一百二十斤的铁椎。秦始皇东巡时，张良和大力士在博浪沙中袭击秦皇帝，却一下子打中了副车。秦始皇大怒，下令在全国抓捕这两名刺客。张良被迫改名易姓，逃亡到下邳隐藏起来。
张良有次在下邳城中的桥上闲逛，看到有一名老翁走来。那人穿着粗布衣服，来到张良面前后，直接脱下自己的鞋子扔到桥下。然后对张良说：“臭小子，快替我下去把鞋捡上来！”张良顿时愣住了，双方素不相识，他当时想把这个糟老头子摁倒痛打一顿，但看了一下他年纪太大，不由可怜起来，就强忍愤怒，走下桥去替他把鞋捡了上来。
老翁说：“你替我把鞋子穿上！”张良就俯身跪下，替老翁把鞋子穿好。老翁伸出两只脚，等张良把鞋子穿好后，大笑着离开。
张良感觉十分惊讶，目送这个老翁离去。老翁走了一里多地后，又转向返回，他对张良说：“你这名孺子值得教育。你要在五天后的早晨，和我在这里相会。”张良更感觉奇怪，就跪拜后说道：“遵命。”五天的早晨，张良来到桥上，却发现老翁早已经在那儿了。老翁大怒道：“你和老人定好日期相约，但却迟到了。这是为什么？”老翁转身离开，对张良说：“再过五天我们再在这里相会。”
五天后鸡鸣时分，张良早早前往，却发现又到晩了。老翁再次大怒说道：“你又一次迟到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说完后转身离开，临走时说：“你要在五天后早早赶来。”
又过了五天，张良半夜就起身前往。到了不大工夫，老翁也赶到，他惊喜地说道：“你早就应该这样做。”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部书，然后对张良说道：“你熟读这本书后，就能成为帝王的老师了。在十年后你定能发迹，十三年后你能在济北见到我，穀城山下黄石公说的就是我。”
说远后飘然而去，没有其他话嘱托，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张良在天明后观看这部书，正是《太公兵法》。张良感觉这事很怪异，就经常研读并且背诵这部书。
张良在下邳居住期间，为人行侠仗义。项伯曾经杀人，张良把他隐藏了起来。
以后十年，陈胜等人起兵反抗秦国，张良也聚集起一百多名青年响应。景驹自立为楚国代理王，驻扎在留县。张良想前往投奔，在路上遇到了刘邦。刘邦当时正率领数千人攻掠下邳以西，张良就归附了刘邦，刘邦拜张良为厩将。张良多次用《太公兵法》向刘邦献策，刘邦感觉说得很有道理，经常采纳张良的计策。张良和别人讲这些内容时，没有一个人能够领悟，只有刘邦能够听懂。张良说道：“沛公大概是上天所授。”最后跟随了刘邦，再不去面见景驹。
刘邦到达薛县后面见项梁，项梁拥立了楚怀王。张良对项梁说：“君上已经拥立楚王之后，韩国的诸公子中数横阳君成等人贤良，可封他为王，然后就能扩大势力范围。”项梁派张良寻求韩成，封他为韩王。韩王封张良为韩国司徒，和韩王率领一千多人向西进攻韩国原来的土地，攻占数座城邑。但很快被秦军收复，韩军只好在颍川四处打游击。
刘邦从洛阳以南兵出轩辕，张良率军跟随刘邦，连续攻克韩国十多座城池，击败了杨熊所部。刘邦命令韩王成留守阳翟，然后带领张良一起南下，攻占宛城后西入武关。刘邦想派两万军兵进攻秦朝的峣关。
张良说道：“现在秦军还有一定实力，我们千万不能可轻敌。臣我听说峣关守将是屠夫的儿子，应该很容易用利益来打动他。我建议咱们暂且按兵不动，派郦食带着宝物去劝降秦军守将。然后准备五万人的饭食，在各个山头虚张旗帜作为疑兵。”
秦军守将果然投降，并且提出联合起来一起向西袭击咸阳，刘邦想要答应下来。张良说：“这只不过守将自己的想法罢了，士卒们肯定不会服从。那样我们就会很危险，我看不如现在趁他们懈怠时出兵攻击。”刘邦率军进攻秦军，很快将其击溃。刘邦率军向北到达蓝田，再次击败秦军，然后攻克咸阳，秦王子婴出城投降。
刘邦进入秦宫后，看到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不计其数，就想直接住下。樊哙极力劝刘邦出宫，但刘邦根本不听。张良说：“当年正因为秦朝无道，所以沛公才能来到这里。况且沛公替天下人消除残贼，应当以朴素作为根本。现在沛公刚进入秦宫，立即安享其乐，这实际上是人们常说的‘助桀为虐’。并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我愿沛公听从樊哙所劝。”刘邦恋恋不舍地还军霸上。
项羽来到鸿门驻扎下部队，想要出兵进攻刘邦。项伯在夜间飞马来到刘邦军中私会张良，想要带着张良一起离开。张良说：“臣我只是替韩王来送沛公，现在沛公有了紧急事情，我离开显然是不仁义的做法。”张良马上报告了刘邦，刘邦大吃一惊，搓着两只手问张良：“先生看我们应该怎么办？”张良问：“沛公是真想对抗项羽吗？”刘邦回答：“有个浅薄无知的小人建议我关闭函谷关，不要接纳诸侯，那样就可以在关中称王，所以我才这样做的。”张良又问：“沛公自己估计一下能够抵抗项羽吗？”刘邦默然无语很久，然后说道：“我确实实力不济。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张良就去请项伯来见。项伯来到后，刘邦赶紧命人摆酒饮宴。刘邦频频向项伯敬酒，双方结为儿女亲家，刘邦一再让项伯转告项羽，说自己根本没有背叛项羽的想法。只所以关闭函谷关，只是为了在战时防备盗贼趁火打劫。然后项羽摆设鸿门宴，这些事情都记录在《项羽本纪》中。
黄其军
作于2020年5月31日（古历庚子年闰四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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