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
几年前的那潭死水,经过改造变成了如今公园的样子。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鱼戏莲叶间,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已然成为乡镇最美的打卡点。看眼下如此美景,让人不由得想起先前的臭水塘。
那时的池塘,里面也有鱼,可我们全都不吃那个鱼。场镇上所有的厕所和下水口,全都排到池塘里,成为妥妥的大型纳污池一个。如此水质长出的鱼儿,有谁敢吃?
每年初夏,变天的日子,纳污池的氧气更加稀缺,大小鱼儿死得白翻翻的一片,塘水浅漾,将无数条死鱼漾到岸边,绿蝇“嗡嗡”,臭得跟死蛇一般,只得派人去打捞。
“臭死人哪!”过路的行人无不捏着鼻孔,皱着眉头地嘟囔走过。
塘里的鱼镇上人不吃,那该怎么办呢?那就“洗鱼”吧!
我们听说过“X钱”,却从没听说过“洗鱼”?何谓“洗鱼”?又怎么个洗法?
深更半夜的,工作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梦乡,有渔船打着手电在夜间开始捕捞。那些捕捞的鱼,要么没良心地连夜运到大城市,要么捞到人家承包的鱼塘里,然后在某个大白天里公然捕捞(捕给人家看),再堂而皇之地拿到集市上卖。
被“洗”过的鱼儿,吃客们怎么识别?没法识别!除非有人半夜撞到了他们的可恶行径。
为了自个儿的利益,有谁会将他人的生命放在心里呢?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那时的池塘也有垂钓者。他们要么把钓上的鱼儿放到自家的小塘养到过年,要么把鱼儿贱卖在街上的饭店,让人家吃。
自池塘改造后,塘里放养了各色的金鱼,不准垂钓,鱼儿繁殖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傻。
其他地方的鱼儿躲人儿,这里的鱼儿恨不得扑向人儿。
一片片的馒头渣沫,一把把的泡米米,引得大群的鱼儿争相赶来,张开大嘴,争先恐后地抢夺水面的浮食。
片刻,悬浮在水面多如繁星的泡米米被鱼儿抢吃一空。意犹未尽地来回穿梭,看还有人来“孝敬”它们不?
从心底,它们不怕人,只把人类当成能给它们带来食物的社畜而已。
“社畜”一词,我本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从小时光那里看来的,用在这里好像也顺口。
从此,鱼儿在这无忧无虑地安居乐业。
春节时,几个十岁左右的娃,用竹竿系上线,线的末端用回形针挂条蚯蚓,居然钓起筷子长的傻大鱼,在廊道上活蹦乱跳。
回形针居然还能钓大鱼?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寒碜的鱼竿、更傻的大鱼了!
“快点放下去!罚你的款!”旁边的大人恐吓几句,吓得娃们赶紧把鱼放入塘中。
有了罚款政策的保护,鱼儿们更在“傻大个”的路上越走越远。不防人、不怕人,你追我赶,打着旋儿地闹腾,时不时,还会跃几跃,享受属于它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