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束秋天

2021年  10月17日  星期日  凌晨

一夜入秋，秋意骤浓了。季节好像有了一个断层，没有经过量变，就一下子质变了。浮躁褪去，这是个安静的季节，带着些许忧郁的气质。我不知道“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是在哪个季节写的，但想来应该是一个秋天。季节的热力由盛转衰，草木半黄半绿。作者向萧瑟处寻找，在悲凉和隐痛中思索。终于笑纳痛苦如甘露、豪饮孤独当美酒。他走向了一蓑烟雨，走向了最苍凉也最动人的秋天。冬天虽然万物更加凋敝，但光秃秃的枝丫有一种深邃的纯净和空灵，萧瑟得久了，内心反倒没有那么萧瑟了。

落叶、秋菊、麦穗、芦苇……这些应该算是秋天的标配。而夏虫还在鸣叫着。只不过从求偶的狂欢变成了谢幕的哀鸣。它们在感叹生命易逝吧？

近来脱发越发厉害了。与发量最多的时候相比，三千烦恼丝掉了四分之三，而我的烦恼也掉了四分之三。以前怕胖、怕老、怕孤独……现在怕死。只怕死吗？不是，也怕孤独。但相比以前，我感觉，我现在怕的都是大事情——“人生除生死无大事”嘛。倒是怀念以前，那得很早以前了，有很多小烦恼的时候，那时只有小烦恼，没有大恐惧。现在想来，小烦恼，其实都是小快乐。

有时我也心血来潮，要给自己创造一点小快乐的，比如把家收拾干净，比如做一餐美食。最近却懒懒的。床也不叠、桌子也不理。只偶尔做美食——因为我要吃，还因为，我可以在网上秀。假装过得很精致的模样，在镜头里岁月静好着。

然而最近看林清玄的书，我却在秋天里闻到花香了。没有春天的甜媚，却有春天的温暖，同时又有秋天的成熟。突然想起余秋雨说的，“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

林清玄在一篇散文里说，他在散步的时候，捡到了一枚粉红色的贝壳。这枚贝壳让他想到大海，想到他年少时在海边沉思的那些潮起潮落的情绪，还有关于爱情的秘密。如今，他的爱情和他的头发一样，都像海潮般褪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海岸线。读这些文字，让我会心一笑。美的文字，是作者由美的心灵感悟得到的。否则，再美的东西，都是一堆废品，无法酿成美的作品，甚至是丑陋的。就像作者描写的那块橱窗里的昂贵的水晶，被雕刻成了一只惊恐万状的猪，被七匹狼追杀围剿。美丽的水晶被雕刻成了血腥的画面，再昂贵的材质都变得丑陋不堪。

林清玄的另一篇散文《不紧急却重要的事》，同样带给我花香般的感觉。他说，我们常常因为紧急的事情而放弃重要的事情。因为加班，放弃和朋友聚会。因为开会，放弃陪爱人散步，放弃和父母聊天。他说：“绿地是重要的，汽车是紧急的。大树是重要的，高楼是紧急的。白云是重要的，飞机是紧急的。知足是重要的，欲望是紧急的。宽心是重要的，医院是紧急的。”这些文字让我深受启发。

之前正在纠结我在拼多多上有一张五元无门槛券，不知道买什么？买吃的？买穿的？买首饰？买个空气炸锅？想不好。看了林清玄的文字，让我有了一种想要买一束花的冲动。

于是，我买了一束花——在秋天也依然开得热烈的花，它的名字叫“洋桔梗”。我想，这对我来说，是一件不紧急但重要的事。（图片来自百度，我的还没发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