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
(下篇)
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
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
没有善感的情怀,
没有多情的眼睛。
一半在雨里洒脱,
一半在春光里旅行;
寂寞了,独自去远行,
把淡淡的思念统带走,
从不思念,从不爱恋。
1
如果说三毛就是一个冒险家,那么,撒哈拉沙漠正是一个可以让她大展身手的地方。她在沙漠里开饭店,做赤脚医生。她自己修剪头发,有一次还拿了剪鱼的大剪刀来给荷西剪发,荷西被吓得逃出门去。
荷西买了车后,三毛又成了新手司机。
有一次她和荷西驾车到偏远的荒漠,路上经过一片湿地时,车子打动不了了,荷西下去推车时,一不小心又陷到了泥沼里。
荷西越陷越深,好在反应快,抱着了一块石头才没有继续掉下去。
三毛吓坏了,可周边什么能拿来救荷西的东西都没有。
傍晚时,气温已经降下来了,如果还不能救荷西脱身,他会被冻死的!当三毛正绝望时,看到一辆吉普车经过,三毛赶快跑过去求救,没想到车上的三个人看到就她一个女人,不仅不帮忙,还对她动手动脚。
荷西看到这一幕时,疯了一样放开了石头,拼命挣扎想往上爬。趁着几个人分神的功夫,三毛猛踹他们,往他们眼睛里洒沙子,然后跑到车上,她把车子开到一个大沙堆后面,熄灭了车灯,悄悄躲了起来。三个人追上来,看不到人,围着车子转半天,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此时荷西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三毛用尽力气拆下了汽车的轮胎,然后把轮胎丢下去让荷西借助爬上来。防止他睡着,她一边脱下长裙撕成布条扔向他,一边拿石块砸他。
得救后的荷西已经冻僵了,三毛又不停地给他灌酒,给他擦拭身体。
2
1975年10月,三毛离开了撒哈拉。
撒哈拉威人和西班牙殖民者争锋相对,每天,他们几乎都能听到枪声和地雷爆炸声。
荷西的公司还没撤离,三毛只身去了一洋之隔的大加那利群岛。这里虽然风景宜人,三毛却没心思欣赏,她的一颗心都留在撒哈拉沙漠的荷西身上。她吃不下睡不着,最严重时,每天抽三包烟。
虽说后来每个周末荷西都会坐飞机来岛上,只要他回到沙漠,她就开始提心吊胆。
直到1976年的年初,三毛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脊椎断裂,之后身体状况也很差,卵巢囊肿经常引起子宫出血。荷西辞了工作守在她身边。
当生活因为荷西的失业一地鸡毛时,远方和诗就不那么美好了。虽然这时候三毛已经是台湾地区人人追捧的女作家了,却无力改变贫困生活的现状。荷西也说:“要靠太太养活,不如自杀。”而三毛说:“面对失业的哀愁,就像一个大空洞把我们吸进去,拉下去,双手乱抓,也没有着地的时候……”
3
如影随形的病痛让三毛更加焦灼,她没有办法再阅读和写作,连睡眠都开始有问题。这种情形下,三毛决定了回台湾。
而对于荷西来说,一个男人正落魄时,虽然妻子只是暂时的离开,他还是很失落。三毛也要求过荷西一起回来,但荷西拒绝了。
在娘家休养了一段时间,三毛的身体渐渐好转,她又回到了加那利群岛,回到了荷西身边。
荷西过着很苦的工作生活,一天上班十八个小时,没有加班费和休息日。工资还不会按时发放。
有一次,他的手指被割伤,骨头都露了出来,简单地处理下伤口后,他依然要继续工作。荷西什么都咬牙忍着,他太想给三毛稳定的衣食无忧的生活。
也许三毛与荷西的婚姻和感情并没有她笔下那般美好,甚至是糟糕的。在恶劣的条件下,两个人的沟通也成了问题。
荷西有些大男人主义,三毛却在嫌弃他为了一份工作而任人践踏,觉得他不辞掉这样的工作是因为死要面子。而荷西认为,不能再因为失去工作而让两人陷入困境。
4
后来努力的荷西被升为了小组长,能够拿到更多的工资了。
荷西不上班时,他们就去爬山下海,采野果,捉螃蟹……生活又回到了在沙漠中的单纯和快乐。
结婚纪念日时,荷西拿出偷偷攒的钱给三毛买的一只老式罗马字女用手表。
荷西睡着时,三毛还是不能成眠,她忍不住摇醒荷西,她呜咽着说:“荷西,我爱你!”荷西也紧紧抱着她哭。
这一刻,他还是马德里那个站在大树下的少年。
5
9月30日那天,荷西照常潜水捕鱼,却再也没有浮出水面。而他是个优秀的潜水工程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年,他才三十岁,而她也不过三十四岁。
荷西的坟是三毛一铲一铲挖的,混着血和眼泪。墓碑也是三毛定制的,自己设计的十字架,自己写的铭文:“荷西.马利安.葛罗。安息。你的妻子纪念你。”
之后,陷入哀伤的三毛写下这句话:“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
6
1980年5月,到1981年夏天,三毛独自在加那利群岛的家里守了一年。
直到广播电视邀请三毛回台北颁奖,三毛突然想念母亲,就决定回家了。
这一次,面对广大读者的狂热追随,三毛都是躲着。
她重新开始旅行开始写作。
1982年5月,三毛结束了南美洲的旅行,再次回到台湾。因为她觉得荷西离开了,在哪儿都是一样,不如在台湾陪着父母。她答应了文华学院的邀请,回到母校任教。
1991年1月2日,三毛因病住进了台北荣民总医院。
1月4日,她用一条咖啡色长袜结束了生命。
当时母亲缪进兰已身患癌症,却要承受着失去爱女的心痛!
她用她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她身边也没留下任何遗书。
三毛,或许你真的就是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三毛,或许你真的就是一阵风,一半在雨里洒脱,一半在春光里旅行。
你的生命姹紫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