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不定的人生（二十三）

摇摆不定的人生（二十三）

转眼一年过去，又是一个九月。作为研二的老学长，轮到他们去迎新了。

本院毕竟是研究生学院，一届两个专业加起来二十个人左右。任务量是不大的。

剩下的事情就是照顾学妹。他们这一届总共9个男生一字排开或站或坐，双眼认真地盯着每个来报到的女生。这也是来迎新的隐形福利。哎，太令人失望了。这读研的女生确实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在一堆恶狠狠的大龄单身男青年的注视中，不知道这群准硕士女作何感想。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学应该都有过或好或坏、或深或浅的感情经历了，除了峰那样的老实加外形受限的人除外，这帮被盯着的女生肯定也不例外。是啊，要搁以前的纯情小少男时，面对这样无聊的事情，林浩然肯定是不屑与之为伍的。但今天他竟然不动声色的和男同胞们一起加入到这样的队伍中来，对下一届的学妹，品头论足，指手画脚，有的还动手动脚帮着学妹们搬起东西来了。说来也是巧合，他们这届两个专业9个男生，现在都是单身的状态。大家都是研究生，说明对生活还是有些追求的，但是却都是单身；而且只有三个是应届，剩下他们6个都是工作几年后来读研的。

“你好，学长，请问是这里核验信息吗？”林浩然一下子愣住了，他以为她看错了，眼花了，眼前这个女生跟大学女友瑜长得太像了。只不过比瑜胖点，稍微矮一些，但五官更清秀。

“是，是，这里也可以——”旁边的同学也一脸不怀好意地招呼道。

“是，是，我这里是，核验信息——”林浩然一时乱了阵脚，慌忙接道。

“哦，那请核验——”女生把东西递过来。

录取通知书，本科毕业证，…… 一样样看过去，他惊喜地发现，和他是老乡！

“宋静？你也是XX省人？”林浩然问道，

“恩恩，是的，学长也是——”小学妹放松起来，

“我是xx市xx县的，你呢？”林浩然追问，

“我是xx市xx县的，我们是隔壁——”小姑娘看起来很开心，

“民国时你们县还属于我们市呢，建国后行政区划才到你们现在的市——”林浩然总是懂得多，往往能增加卖弄的资本，

“哇，真的啊，我都不知道，学长懂得真多”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林浩然脱口而出，

“恩——”小姑娘脸红起来。

“喏喏，还有你这几位学长也是，有需要帮忙尽管说啊——”旁边他们几个在起哄。

小学妹在一群人的哄笑中办下一个事项去了。

“浩哥，属你最不老实。平时天天标榜自己老实，正直，你看，我们只是说说，过过嘴硬，你丫这都开始行动了，这还泡上了”，起哄还在继续。

林浩然脸一直在红，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嘴给他们。钱铎在这种情况下略显斯文，往往不爱加入这种团伙，他是应届，比他们几个都小，他特别喜欢以一个孩子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总之，他大体上是个老实人。只是，南方人，做生意的南方人，会有些自己的特质。虽然那么有钱，但在和大家交往时，特别注重AA制，这点，是他一个小孩子的南方人教会给他们几个大孩子的北方人的重要一课。他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从开不觉得难为情。有时候私底下他们几个北方人也会议论，但大家最后都肯定并接受了这一文化。

在北方时，几个人一起去吃饭，吃完嘴上都在说着付账，但没一个人行动；或者谁行动，别人嘴里都说道：你看你，动作那么快，下次我来。这个饭就这样结束。下次？故伎重演。谁掏钱谁心里知道。南方人是这样的，如果他要请客，他提前会说；如果不是请客，大家一起去吃，也会提前说AA制，然后最后大家当面把钱算清，AA制付掉。最开始北方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虽然说面子文化从古自今在中国大行其道，但北方似乎比南方更甚。然而这种制度确实好，谁都不会有负担，这一层所谓的面子抹去了，剩下的是坦然吃饭。不会有那么多明争暗算、吃饭江湖等等。

钱铎也看出了林浩然的不一样。回到宿舍，他问他，

“浩哥，你今天怎么回事？不会是看上你那个老乡小学妹了吧”

“哪跟哪啊？哥是那种人吗？”有时候林浩然觉得自己是不老实的；有时候，他对自己是老实还是不老实这个问题，真不知道答案。

“其实我不觉得她长得好看，胖胖的，脸是圆的，连胳膊、腿都是圆的——”钱铎继续在那里说。

但其实，林浩然就是喜欢这种圆圆的、胖胖的女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管得着吗？林浩然心里这样想。

“哎，谁说不是呢？闲谈莫论他人，静座常思己过。”林浩然不疼不痒的说了这么一句。

谈话不再继续。

几天后，宋静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选导师。林浩然根据自己的经验对她进行了一番指导。

“学长，为了表达谢意，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我请你还差不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请我？”

“因为…… 因为我们是老乡，你是我学妹，作为一个大哥哥，我该照顾你嘛——”

“真的吗？学长，那你请我吃饭吧——”

小姑娘真是90后，果然和自己这个80后不一样啊，热情、主动、开放很多嘛。

晚上，他们在一家餐厅吃饭。他们聊了很多。小姑娘应届，跟他一样，也是在老家读的大学，只不过是三本。爸爸妈妈都是医生，她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初中，云云。林浩然看着她，感觉像穿越了一样，他觉得瑜又回到了自己面前，一如当初，侃侃而谈。但是这点，他是永远不会让她知道的。饭后两人一直散步走到了江边。他觉得如果自己足够开放，或者不那么谨小慎微，那现在就可以去勇敢地牵她的手，或者在她站在江边吹着风时，从背后抱着她。本能告诉他，她不会反抗，她只会接受，也许她在等着。

但林浩然并没有这么干，他可能还没到这么开放的程度；更重要的事情是，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个过程不是嘛。

是的，一切事情都需要有个过程。

过程是个好东西。

甚至比结果更重要。

这是他一贯的人生观。

那晚，他们在江边吹了很晚的风，最后依依不舍地回了各自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