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菜为邻

2023-01-11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我隔离时住的房子门对着菜地,还有那棵《又见桐花开》的泡桐树。如果坐在靠东开的窗下桌边,能看到的天空还没有泡桐树后人家的房子多。不过太阳光从我这边经过的,阴晴冷暖,没有什么挡得住。

以往早上爬起来就喜欢出门,再出院子,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到菜地边看看,特别是菜种下地后的几天尤为勤快,有种婴儿即将出世的期盼。

与菜为邻,省了一个行走的过程。隔离的日子恰逢今冬最冷的时候,零下三五度的天气,让人有些畏手畏脚。白天睡晚上睡,早上也就起不了床。打开房门往往就到了七八点。蔬菜不知道睡不睡,我看到它们的时候,阳光还照不到这里,菜叶子上铺着一层薄霜,毛茸茸的,像是昨夜飘下了雪。叶子有点蔫,在开水锅里捞出来的一样。但不影响我的心情,和它们打招呼时,也不需要客气,眼睛瞄一下,或匆匆掠过,或随便点点头。不像是在路途中遇到熟人,需要强装换上一副笑脸,本来平常的面孔非要拧出几道皱褶,脑子里还要快速调节出几句违心的话语。

晴好的天气,菜叶上会挂着点点串串晶莹剔透的露珠。

不是隔离的时候,妻子常埋怨我,一天有事没事要去菜地几次,天天看能看出什么奇迹出来似的。她不知道,小菜地像一张白纸,这些蔬菜就是我东一笔西一笔画出来的作品,我不仅仅欣赏,还要纠正,重描它们,让画作更丰满,灵动。更难得的是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一种慰籍。想想看,苍茫大地,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地方,尽管没写上名字,却无人争抢,这是何等的幸事。

在菜地边转转才明白,小时候邻居之间为维护宅基地大打出手,老死不相往来;土地到户时,为一寸泥土吵上三天三夜不肯停歇;还有我的母亲,每次锄完一块地的草,总是要站在地界头,竖着锄头杆子,像瓦工吊线似的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如果发现地沟不直,立刻拎着锄头去将瘪进的地块掏回来。土地是乡下人的命根子,在自己的土地上才会心安,哪怕是地里站一会,或者是在地头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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