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逆行》八十一 结婚进行时4
向东跑来叫我们,要开席了。
餐厅里男士们早已坐定,我们的位子都留好了。高教授搀扶姥姥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两边分男女按长幼依次而坐,男的这边是:高思逾、高思达、林中啸、高思远、柳若龙、高向东、林一鸣。女的这边是:伯母、一鸣妈、柳若兰、小舅妈、高向天。
高教授问大家喝什么酒?小舅说拿来了一箱茅台,大伯说:“向东拿回来了一箱威士忌,今天是一鸣和向天的好日子,这些事儿就让他们决定吧。”
我对向天说:“你说吧,我怎么都行。”
向天说:“喝威士忌。”
于是大家都倒威士忌,我妈一会儿要开车,她和姥姥喝饮料。
高教授致完了开场词,大家祝贺、碰杯,第一口刚下肚我家老林就像喝呛了似的咳嗽起来,大伯皱着眉头说:“怎么有一股子藿香正气水的味道?”
老林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拍他的肩。大家都笑,我也觉得大伯说的对。
向东不高兴了:“爸,你真是老土儿,这酒跟藿香正气水有什么关系?”
高教授说:“这洋酒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是喝不惯,这样,大家不必都喝同一种酒,自由选择吧,女士们还可以喝点红酒。”
于是思逾伯、大伯、我爸、小舅都换成了茅台,高教授的威士忌没撤,也倒了一杯茅台。伯母和舅妈换成了红酒,兰姨面前本来一杯饮料一杯威士忌,她撤了威士忌换了一杯红酒。三个年轻人还坚持着喝威士忌,向东觉得自己拿来的酒必须坚持喝,向天一副自己选择的酒,再难喝也要喝下去的架势。我也想喝茅台,看他俩没换也就没换。
大家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商量婚礼。
双方掐指一算,H市的、林家湾的、文坊村的、北京及周边城市的亲朋,往少里算也得200桌,一个饭店根本摆不下。后来决定婚礼在H市举办,林家湾、文坊村、北京来几个主要亲朋观礼。之后再去林家湾拜祭祖先、回文坊村省亲、北京宴请同学同事。
向天:“啊?办个婚礼要跑四个地方,想想就累,怪不得我哥不结婚呢?这婚礼我也不办了!”
向东:“哎,你别殃及池鱼啊,我这儿正水深火热着呢。”
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要这么说话,我爸的大耳瓜子早就给我贴上来了,高教授却不温不火:“天儿,结婚本来就是个仪式,累点不算什么,关键是礼数不能错,要不然老家那边就说不过去了。”
大伯说:“远儿啊,我觉得是有点儿过分,我看把文坊村的那场取消吧,我租几辆大巴把老家的人们拉过来就行了。”
我爸忙说;“我们林家湾也没多少人,我回去把老母亲接来,剩下的让他们坐火车来就行了。至于拜祖以后回老家的时候再拜吧。”
我对向天说:“北京这边还是要请客的,我让老董和胡子操办,咱俩就去敬个酒就行了。”
大伯一摊手:“这不就解决了吗。天儿,你说,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向天说:“当然西式的!我要花园式婚礼,到处开满了鲜花,背景是西式洋房,最好有古堡。”
大伯说:“这个交给我了。我参加过两个海归的婚礼,就是这个样的,就是不知道场景还在不在。要是场景没了,咱就搭个场景出来。”
林中啸说:“婚房我立刻就买,都怪我觉悟的晚,早就该去北京买房了。”
高教授说:“亲家,买房这事咱两家一家一半儿。”
林中啸断然拒绝:“自古盖房娶媳妇就是男方的事,买房子办婚礼的钱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我明白我爸的心思,今天在商场听售货员普及了半天玉的知识,他知道这翡翠玻璃种是个什么概念,说什么也得把林家的面子撑住了。
两个人争执了几个回合,最后我爸拍板:“就这么定了!买房、办婚礼是林家的事,家电和家具高家置办。”
高教授笑了笑:“好吧、好吧。”
我暗想:老爸你可真会要啊,人家一套家具就值你十套房呢。
“叔叔不用买房,我们现在住那挺好的,你把钱给一鸣办公司吧。”向天说。
“那可不行,买房是我的事儿,创业是他自己的事儿。别墅再好那是人家的,你们还能赖在那里一辈子吗?”
向天又嘟着嘴跟爸爸撒娇:“爸爸,我不要那些老掉牙的红木家具,我要纯进口的欧式家具。”
高教授笑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咱就买什么样的!”
我心里好笑:向天你和我爸真是棋逢对手,天真打败了无邪。
最后说到拍婚纱照,向天说想去爱琴海拍,高教授说:“爱琴海是个好地方,我去过几次,那是个让人想留下的地方。”
向天说:“爸妈,你们也一起去吧,你们结婚也没拍过婚纱照,补拍一下吗。”
高教授:“好,若兰,咱就去补拍一下吧。亲家,估计你们也没拍过吧?”
“咱们那年月,哪有这么多讲究。”
“那咱们两家一起去!”
大伯对大妈说:“咱也没拍过,要不咱也一起去?”
大妈嗔怪道:“哪有热闹你都想掺和,咱要拍也要跟向东一起拍吧。”
“我爸呀,心里只有向天!”
大伯来了气:“你还有话说了?我想跟着你去拍呢,你倒是拍呀?你倒是结婚呀!我们也给你办个婚礼,给你好好操持操持!”
“就不结、就不结,让你那结婚情结无处释放!”
我爸:“大哥,你这儿子看着挺好,怎么跟我儿子一个德行!”
“一鸣多好的孩子,怎么能跟他一样?”
“好?那是跟别人,跟我就这德行。”
“一样、一样。”
我跟向东互相转向对方做了个鬼脸。
吃完饭,这边大家还在饭桌上说话,大伯早已叫向东去了客厅,两个人吱吱呦呦的调着琴,大伯对这边喊到:“诸位!大事已定,咱们该进入下一环节了,今儿个高兴,咱唱它半宿。”
大家相互礼让着、扶携着走出餐厅。
这时我才注意到,客厅里摆着一套巴洛克风格的浅色皮沙发,黄铜的配饰闪闪发光。回头看餐厅的桌椅,和沙发显然是一套的。客厅的对面是茶室,放着一套同质同色同样风格的茶桌椅,和客厅用一个珠帘相隔,此时珠帘被掀了起来,透过茶室的落地窗望出去,窗外青山苍翠,斜竹依依。
大家离开餐厅分成了两拨。姥姥,思逾伯、我爸被高教授请到了茶室,我妈刚一开始去了茶室,被兰姨力邀,和若龙夫妇一起去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一套茶具,我让向天去沏茶,向天说:“我不太会,我平时是喝咖啡的。”
我只好坐在茶几前沏茶。
一杯茶落肚,大伯又来劲儿了:“远儿啊,你又带出个徒弟,一鸣沏的这茶是你的味道,就连沏茶这范儿也跟你一模一样。”
高教授说:“我没教过他,是他悟性好,看看就会了。”
林中啸的嘴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这是每逢听到有人夸他儿子时的状态。
茶室和客厅的喊话还在继续,姥姥人在那边,心却惦记着这边,她开始点角儿:“达子,今天你得唱《打虎上山》,可有日子没听了,我看看你退步了没有?”
“得嘞!师娘让我唱啥我就唱啥!只是我今天喝的太多,吃得太饱,怕是唱不好呢。”
“别找理由,我看你是怯场了。”
向天借机说:“姥姥已经定了调儿,今天就唱革命样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