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河，再也回不去的记忆

记忆里的家乡很美，最难忘的便是被称作“北河”的一条河。

春天来临的时候，树还没有抽叶，河两边的草率先绿满世界，这是挖野菜最好的季节，新发出的蒲公英还藏在经年的枯草里，你要用铲子一层一层的剥开才能看见一整颗。新鲜，味美，清香气息布满全身。

夏季，两岸的郁郁葱葱让你流连忘返，每到假期都会和邻家的四叔一起，拿上鱼竿，带上渔网一呆就是一整天，赤脚踩在草地上软绵绵的，困了就躺在长草铺起来的“床”上睡一小会。如果是盛夏的午后，下河泡上一会，舒服极了。那时候河水清澈见底，河底都是细沙，小孩们下去了就不想上来，直到脚上的皮肤泡成白色才肯上岸。傍晚时分，起网回家，那时候鲫鱼是我的最爱。后来就很少吃到哪种味道……

秋季是令人兴奋的季节；萧瑟的秋风和寒冷的河水抵挡不住秋收的人们的热情，秋收的人们在收货一整年的硕果，金色的玉米堆满的地，到处都是。对于孩子来说，这是采蘑菇最好的季节；鸡腿蘑，油蘑，平菇，沿着河两岸走上一段就可以采满一篮。蘑菇酱，豆腐皮和小葱真是绝配。

冬季来临，河水封冻，草木枯萎，除了滑冰的孩子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下雪后的河边，到处都是野鸡和野兔留下的脚印，像迷宫一样。孩子们经常踩着他们的足迹走来走去，直到图案被踩的面目全非才肯结束。滑冰的孩子们经常玩到鞋子被融化的细雪浸透，冻成一坨冰块才肯回家，隔天再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上游的城镇开始竖起了几座高高的烟囱，远远就能听见机器的轰鸣，烟囱像旧时的蒸汽机车，无休止的冒着浓烟，排水口流出血水一般的污水，不停的向河道中倾注。从起初的泾渭分明，到后来的污浊泥泞。

渐渐的，往日哪些清澈见底的河水变得越来越臭，难以接近。河里的鱼越来越少，也没有人在愿意接近那条河。鸭子似乎都不太愿意走到河中央，只是带着几只小鸭在河岸边走来走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提及关于北河的记忆时，心理总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似乎是某种感情，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