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墙角念这一季的风。
________最后，你带着我终于抵达对岸......
（图 / 中岛梨绘）
1
我喜欢风。
它冷，它自由，它不可捉摸。
我曾经很傻气，想要把风装起来。
像抓蝴蝶一样。撑开塑料袋。奔跑、挥舞、喊叫。
可袋子总是满了又瘪，瘪了又满。
后来我累了。停了。袋子皱成一团，像一簇苍白的蛇皮。
可我听见。我看见。身旁都是风。
细密又温柔的风。叽叽喳喳。窃窃私语。
于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却又属于你。
2
一个寂静的梦里。
一辆呼啸而过的奇怪火车。
我恍如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点。
此岸，寂静如默。彼岸，人声鼎沸。
我看见一个个车厢印着偌大的数字：“1984”、“2002”.....。
这些车厢纷纷倒退，然后我在一个叫“1998”的车厢里看见了我母亲。
她依然一头短发。红色的羊绒毛衣。灰黑麻裤。她皱着眉望着窗外，灰褐色空洞的眼睛。带着戾气的红血丝。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我使劲挥舞着双手，用嘶哑的嗓子大喊，可她听不见，仍然一动不动倚在窗边。
然后呼啸而过的风淹没了这一切。
我弓着身子在空无一人的月台哭到失声。
醒来月光皎洁。胃疼。湿凉入骨。
那时的风，是惨败的白色。
3
还有一些记忆被粗暴剪碎，随意洒在风里。
我不想回忆，它们却像漂在失重的太空，越挣扎，就离你越近。
那些汩汩渗血的伤口，那些年复一年的痂，那把14岁时的匕首和眼泪。所有的所有，我只是轻轻地将它们推进一个古老的箱子。
那时的风，像一头决绝远去的兽，是猩红色的。
4
17岁时，
我们心里都住着一个人吧。
那阳光下一回首的怦然心动。那桀骜不驯的一个嘴角弧线。
或者，那长长的头发，那羞涩的瓜子脸。和那迷人的红晕。
那时的风，隐约记得，好像是淡蓝色的。
可我们终归不同。
我守口如瓶将自己沉入黑色海底。
在缓缓窒息中微笑酝酿着盛大葬礼。
而你已计划和她一起养一只小狗。
阳光。花丛。奔跑着的纯真少年呵。
年少的时光总有一股桃花岛的芬芳。
可我们还没学会乖张，还没学会残酷，就已经匆匆踏上离别的火车。
5
20岁时，那个人就渐渐模糊了吧。
多年前的一个小说至今未完成。
那个叫肃夏的女子，决绝，忧伤。男友在怀里死去，她低低地疯叫，喉咙沉哽着，无法言语，无端扑抓冰冷坚硬的墙面，指甲落下纷纷鲜血。
谁从此失去良人，谁从此成了谁的痂，挥之不去，暗红。
然后一路向南。直至西贡。
她穿白色的棉布裙子，趿一双黑色人字拖，落魄地混迹在茫茫人海。周遭全是乱糟糟的陌生语言，世界却莫名安静啊。
那时，她仰头，有一盏惨白的路灯。
后来一个开首饰店的华裔男人救起了她。她在近乎死亡的缝隙里，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消瘦得可怜，络腮胡子，细长的指，硕大的骨节和一双深陷的眼睛。
她安静。始终站在他身后。
是他从深不见底的海水中捞起了她。
6
我遇见你时，
大抵也是那样湿漉、瑟瑟发抖着的吧。
我们谁也没有相信未来。
甚至彼此拉手只是像在写一个与己无关的小说。
我们设计一些温暖情节，留下一些可爱的照片，宠辱不惊地任它前行。
然后默默地走过那个黑夜，走过那十九棵小树，走过那个有着奇妙名字的饭店。
最后，你带着我终于抵达对岸。
我开始发现，遇见你以后，风渐渐变成了鹅黄色的，暖暖的，柔柔的。
我是蚯蚓一样的喜阴动物，你却让我缓缓挪进了阳光里，化成一只颤巍巍的蝶。
你用大大咧咧的笑容，忍受一只古怪至极的我。你用大手摸摸我的头，我的泪水就会想掉下来。你拥着我时，我会暂时忘了我有多想离开这个世界。
就这样跟在你身后，一点点绽放笑容，
就这样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点点坚实起来。
我知道，前方，有我的一米阳光啊。
十年。二十年。一切都无言在风中。
这首歌是多年前挚爱的一首歌，曾一遍遍听，如今阳光和煦，细腻的风吹过脸颊，一切是那般美好。此时的风，已然是金黄色的。
最后，祝你生日快乐，My Sunshine。
歌曲：《dying in the sun》
Will you hold on to me
你会抱紧我吗？
I am feeling frail
我是如此脆弱，
Will you hold on to me
你会抓紧我吗？
We will never fail
我们不离不弃。
I wanted to be so perfect you see
我多么想成就你心目中的完美，
I wanted to be so perfect
我多么想完美……
Like dying in the sun
仿佛在阳光下消散……
澜兮
一个简单写字的女子。岁月静好，愿你我终能守住，内心的那片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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