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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色|《云纱图》

2022-12-29  本文已影响0人  L文苓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四联弹征文第二期底色」主题征文「古风言情」

01

我是凤文蕊,小名朵儿,父亲说我就像花蕊,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总流淌着淡淡的忧伤。我没有母亲,从记事以来我就只有父亲,而父亲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母亲,甚至连母亲的画像都没有。父亲是名画师,靠卖画为生,他房间里有很多蒙着轻纱的女郎,都没有画眼睛,我猜是母亲,可是他从来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父亲喝醉了会抱着我唤我朵儿,平日里却只是喊我蕊蕊。

在我四岁那年,一群黑衣人闯入宅子,平日里柔弱的画师父亲居然会武功,人实在太多了,父亲背起我飞檐走壁,我们躲到了深山里,我问父亲,那些黑衣人是谁,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我良久,然后把我托付给他的好友“沉默山庄”的盛庄主。父亲走了,我蒙着面纱站在山庄前没有哭也没有挽留。从小我就知道,父亲决定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反抗和阻止。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那一刻我好像失去了所有。

父亲有故事,但是他从来不曾告诉我。盛庄主说父亲也是一个可怜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透着忧伤。我问他知道我母亲吗?他问我是否知道,我说不知道。他说那他不能告诉我,因为我的父亲没有说,他也就不能越俎代庖告诉我。我感觉我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所有人都看着我孤单地站着,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什么站着,只是我不知道。我好像一个小丑,所有人带着怜悯看着我。

盛庄主问我要不要学画,像我父亲那般做一名画师。我看着他说:“我父亲会武功,我要学武。”

盛庄主看着我半响,然后说第二天回复我。

次日,他请来了我的武术老师,执鞭娇娥——素红娘。

素红娘惯用长鞭,一鞭子下去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带着凌厉的气势。她一袭红裙,看上去又美又飒。她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忧伤,好像在透过我看什么人。我猜应该是我的母亲,我与父亲不像,我只能像母亲。

我没有问素红娘是不是认识我的母亲,因为我知道,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他们都怜悯地看着我,从来不解释。

素红娘很严厉,教导我的时候像个铁面无私的教练。我憋着气从不认输,我要长大,去找父亲还有母亲。我要揭开所有的面纱,我不要被蒙在鼓里。

素红娘除了使鞭子厉害之外,轻功也很牛。她告诉我,打不过就要跑,这是睿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开始学着用鞭子,学着在素红娘面前逃跑。

尽管十次有九次我都被她的长鞭缠住腰拽了回去,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我的腰也被鞭子勒出血印。晚上素红娘会带着药来,她温柔地给我上药,却从未安慰过我。即便是我痛得哭。

盛庄主偶尔会来看我,他来的时候素红娘会自动离开,像是在躲着他。盛庄主看着素红娘的眼睛里带着暖意。他也曾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在我每年生辰的时候。

我知道他和素红娘有故事,但我也知道他们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在意,因为很多时候,我都只是淡漠地站在那里,望着西北方向的天,那是父亲常年眺望的方向。

我怕我把父亲遗忘,我怕我忘记我以后要去找他和母亲。我把这件事每日每日抄录下来,放在一旁。

十五岁那年,我看着自己写的寻找父亲和母亲的纸条,决定离开“沉默山庄”。

02

离开那天,盛庄主送给我了一段红绸,他说:“蕊蕊,这个给你,算生辰礼物,记得绑在头发上,关键时候可以当鞭子使用。”

素红娘把她的长鞭送给了我,她说:“为师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这条鞭子跟着我很多年,当年九死一生去秘境里得到的,帮了我很多。现在我把它传给你,希望它能够替我保护你。”

我拿着鞭子,头一次眼睛有些模糊,一种陌生的潮湿涌上眼眶。是眼泪吗?我对这个情绪有些茫然,我抬头看着素红娘,她往日的教导在脑海浮现,最后定格在她留恋又怜悯的神情里。

我低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一直都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很淡漠,我不懂得,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素红娘曾经说,我是天生的杀手。我想起那群黑衣人,我问她:“杀手都是一袭黑衣吗?”

素红娘笑着说:“不是的,不过大部分杀手都是一袭黑衣,因为晚上行动黑色更容易融入夜色,不被察觉。”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肯定一件事:那群黑衣人是杀手。

我暗自下决心,我要进入杀手组织,这样我才能找到父亲。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

我辞别素红娘和盛庄主,开始了我自己的探险。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会在不同的时间遇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儿。哪怕冷清如我,依然会陷入陌生的情绪里,被爱捆绑。

我沿着儿时的记忆往家赶,也不知道那里算不算得上家,只是我记得我和父亲在那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我过目不忘,我小心翼翼藏着这个技能。

我顺着父亲背着我逃亡的路线紧赶慢赶地回到了当初那个竹屋。那里已经大变样了,竹屋没有了,变成了“红意院”。我看着出入的人流,第一次对着自己的记忆犯了愁。原本我以为的世界已经变换了模样,而我久不出来,这个世界已经抹去了我存在的痕迹。

我异想天开想寻找父亲曾经的画作和掩藏其中母亲的线索已经嘲笑着我天真。

我找了一高处,飞了上去,我看见这个“红意院”灯火通明,里面嬉笑声,乐器声变得嘈杂而热闹。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下一步路该如何走。

我徘徊了多日后准备进“红意院”当一名妓子之时,我遇见了岩进,一名纨绔子弟。他自己说自己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然后说我如果想进“红意院”他可以带我进去,他是里面的常客。

我看着他良久,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得到什么?”

岩进看着我,嬉皮笑脸地说:“哦,你长得好看,虽然蒙着面纱,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好看。对待美人我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的。”

我不知道好看的定义在哪里,我看出他在说谎,但是我不知道他为啥会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谎,但是我需要进入“红意院”,所以我同意了他带我进去这件事。

“红意院”和我在树上看见的热闹场景有些差别,里面不仅热闹还混乱,一群女子熙熙攘攘地围绕着进去的男人,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女扮男装跟在岩进的身后,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和女子们调笑,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想去后院,那里有棵树,树下埋着父亲偷偷埋的东西,我看见父亲埋的,但是我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

我对着岩进说,我要去后院,刨地,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

岩进没有好奇也没有问是什么,他说交给他。我不相信他,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保证他能帮忙,如果我不信他,他可以安排人让我亲着去挖。

我说我要亲着挖,谁我都不信。

岩进看着我,低声失笑,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宠溺地说好。

我猜他认识我,或者说认识我的父母。不然怎么会无条件地对一个陌生人好?

我没有相信他,神经一直紧绷着,生怕出一点差错。虽然他身上带着让我安心的气息,我依然没有相信他,我随时提防着,素红娘说,让我出来江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她。我虽然不懂得,但是我会照做。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03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

我顺利挖出了父亲埋藏的物品,一张画像,蒙着面纱的女郎。

岩进说,面纱上的女郎跟我一模一样。我看着画像,伸手抚摸了画像上的眼睛。这,便是我的母亲吗?父亲将画像埋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感觉我陷入更深的谜宫,我走不出来。

我问岩进:“你认识画像上的女子吗?”

岩进有些困惑地看着我:“那不就是你吗?”

我面无表情地说:“这画像是十多年前画的。”

岩进有些吃惊,我看出来他是假装的,但是我没有拆穿他,他笑嘻嘻地说:“我以为是你呢。我连你都不认识还能认识她吗?和你这么像,不会是你的母亲吧?”

岩进一副八卦的模样,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我有些生气,我把画像收好,转身飞出了“红意院”。

我不应该拥有情绪的,我不知道为啥岩进可以轻而易举调动我的情绪,让我拥有愤怒,无奈。这样陌生的情绪让我对他有了好奇。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开始好奇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沦陷。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准备四处游荡,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群黑衣人或者找到父亲。

岩进跟在我身后,见我不搭理他,朗声开口:“我知道画像中的地方。”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他笑嘻嘻地说:“虽然画像中的女子跟你很像,但是她身后的环境我很熟悉,我想你肯定想找她,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在哪里?”

“画像中女子坐的椅子是寒冰椅,这种椅子只有‘冷情宫’才会有,你仔细看,椅子上还画着白色的冰龙,女子应该是‘冷情宫’的宫主。”

岩进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不知道什么“冷情宫”但是我选择相信他,毕竟我没有任何线索。

我问岩进:“冷情宫在哪?”

他说他闲得没事儿,毕竟一个纨绔子弟是没有正经事可以做的,他带我去。并且列举了一系列他跟着的好处,比如一切开销算他的,比如他知道路,比如他和“冷情宫”里的女子是相好等等。

我同意了他带路,虽然对着他不停地碎碎念有些烦躁,但是我觉得还能忍。

“冷情宫”很偏僻,我跟着岩进绕来绕去,我感觉他故意走岔路,但是我没有开口,只是把路在脑子里记着。

岩进是一个很风趣的人,也很博识。一路上的人文风景他都了如指掌,按他的话说,人活一世就是要及时行乐,于是我跟着他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

我也没有迫切找寻的心情,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儿。虽然我对着岩进喜欢的事物不感兴趣,但是我对他的表情很好奇,他是如何收放自如的?

我没有催促,他也不着急,一路上给我安利很多吃喝玩乐,都是我未曾见过的事物。我开始对这个世界好奇,我感觉自己像一张白纸,然后被岩进填充着色彩。但是我依然很冷漠,对岩进的各种情绪都无法共情。

我想起素红娘说的,我是天生的杀手。

我不知道天生的杀手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对前来抢劫的山贼,路过的小偷还有绑匪都是一击致命,用我的长鞭,甩出去,勒住脖子,用力,人便死了。

岩进多次让我留情,我没有反应。我看见岩进悲伤的眼眸和不可置信的神色,我没有解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岩进对着我说:“文蕊,你就跟冷情宫里的那群女人一模一样。”

我问岩进她们什么样,岩进没有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带着哀伤。

我讨厌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岩进也变得沉默,在我面无表情杀了更多人的时候,他愈发安静。像是一个木头人,失去了最开始欢乐的心。

我没有理会,只要他带我去冷情宫,找到画像里的人就好。

只是看着安静的岩进,我有那么一丝丝的不适应。

“冷情宫”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在偏远地带,反而在闹市之中,如同那个“红意院”。它在绝城正中心。岩进告诉我,整个绝城都是“冷情宫”的管辖范围,这里是它的驻地。说完这话的岩进跟我告别:“我带你找到了冷情宫,想来后续也不需要我了,祝你得偿所愿。”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许不舍。我将心头涌上的异样情绪压下,转身便进了城。

我不需要朋友,亦不需要岩进。

04

进入“冷情宫”很顺利,我进入门口的时候,就有蒙着面纱的女子引我入内。她们唤我圣女。

“圣女殿下久不回宫,不知道这些年在外过得好吗?”

我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没有说话。领路的女子也未觉得有所不对,自顾自地说着话,好像知道我不会回答一样。

“冷情宫”很大,从进门到大殿足足走了半炷香时间。

女子带着我进了大殿,对着坐在大殿正中间那把寒冰椅上的女子说到:“宫主,圣女殿下回来了。”

宫主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女子随即转身离开,大殿上只剩我和那位宫主。

“你是谁?”宫主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我回话,没有惶恐也没有情绪波动。

宫主看我半响,最后问道:“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拿出画像,展开给她看:“我找她。”

“冷情。”宫主喃喃自语,随即笑道,“她早已不在冷情宫了。”

“她去了哪里?”我追问。

“哈哈哈,你不是她女儿吗?你能不知道?”宫主有些癫狂,“哦,不,你不知道她,她还有一个女儿,跟你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我脑子里突然想起刚进大门时候领路女子对我的称呼“圣女”。

“当年,冷情她,也就是你母亲,生了一对双胞胎。”宫主像是回忆,“你父亲带走了姐姐,也就是你。你母亲留下了妹妹,如今冷情宫的圣女。”

“他们为什么分开?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声音有些急切。

“呵,发生了什么?这要问你母亲,明明说好了一起冷心绝情,她倒好,爱上了一个画师。”宫主语气有些恨意,“那个画师,还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人。”

“不许你骂我父亲。”我嘴里说着狠话,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

“呵呵,父亲。他算什么父亲,他要是一个好父亲,他能让你独自来这里找你母亲?他要是一个好父亲,他能丢你妹妹在这里一丢就是十五年?”宫主的话愈发憎恨,“他不仅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安静地等着她说后续,我知道这样的时刻我不能插话,但凡我插话她很可能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你的父亲他……”话还没有说完,大殿门被推开了,伴随着一个和我一般的声音,“听说刚刚有个圣女。”

声音戛然而止,声音的主人和我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随即说道:“就是你吧,假冒我的圣女。”

我看着她,那熟悉的气息,冷漠地回答:“没有假冒。”

少女看着我,皱了皱眉:“你是谁?”

“你姐姐。”我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答了一句。

女子挪步款款而来。

轻轻地落座一侧,然后扭头看着宫主,嗤笑一声:“来,宫主,请开始你的狡辩。”

面对女子的死亡凝视,寒冰椅上的宫主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然后讪笑着:“那,那个,我狡辩啥,没啥可狡辩的。”

“你不是说我是孤儿?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姐姐?看你的样子一点不惊讶,你早就知道这事。”女子看着宫主冷漠地说,即便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她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我一般冷静。

我像个围观者,安静地看着事件的发展。尽管我很想知道父母的事情,但是对于女子的突然出现和问题的转换,我亦没有介怀,也好奇宫主如何回答。

“呃,这个,那个,我好像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我就先去忙了。”宫主左右环顾,准备溜。

“你想都别想,今天不交代清楚,你哪里都去不了。”女子淡定地坐着,手上拿着的剑在地上划拉出声响。

我看宫主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插嘴道:“她说我是你姐姐,我们的母亲是冷情。”

“上一任宫主?”女子皱了皱眉,“宫主,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可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说说说,我说还不行吗?”宫主有些气急败坏,“真是上辈子欠你们娘仨的。”

“冷情是你们的母亲,当年她和那个画师结合之后,生下了你们。你们的父亲抱着姐姐离开,母亲和妹妹留在了冷情宫。”

“那母亲呢?”女子皱眉,“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哎呀,你这孩子,你听我说完啊。”宫主带着宠溺和无奈的表情,“当年他们分开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受了重伤,再加上刚生产气血不足,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唉,我可怜的宫主。”

“我不信。”我冷漠地开口,眼神高傲又冷清。

“为何不信?”宫主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夸张的演技。

“如果母亲去世了,父亲不会丢下我去找她,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回。”我了解我的父亲,他醉酒时候念着的母亲,他肯定是得知到母亲的消息才会把我托付给“沉默山庄”的。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女子有些不耐烦,“宫主,你别让我动用非法手段。”

“说,我说。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跟我来吧。”冷珏整理了一下衣裙站了起来,她的手在寒冰椅的冰龙上转了一下,随即身后出现一个密道。

我和凤文朵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跟了上去。

05

密道里有着一张冰床,床上没有人。屋子里面收纳着一些女子的生活物品,还有着一幅画像,画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子。

“这是?”我看着画像,莫名觉得眼眶湿润。

“这是你们父亲画的《云纱图》。应该是想象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画好送到冷情宫里的。只是那个时候你母亲已经神秘消失,我只好把画像放在这里。”冷珏看着画,手指轻柔地碰了碰画像女子的脸。

“二十多年前,你母亲还是一位侠女,我就是最开始被她救下来的孤女。”冷珏看着画像,关于冷情的故事从她口中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冷情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女子,因为志趣相投,为人大方,身边集结了很多女子,冷情宫现任宫主就是最开始跟着她的女子之一。

冷情带着她们拯救了不少被迫害的少女。因为女子过多,大家都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于是建立了冷情宫,寓意着以冷情为首。

只是成员都是一些受过伤害的女子,对男人有着天然的憎恨,冷情宫渐渐变成冷心绝情宫,甚至在越来越多的女子加入后,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禁止宫内女子与男子恋爱。

此规矩一出,大家像是找到出口了般,对着那些还有情爱的女子进行思想教育,从中获得畸形的满足。

等冷情发现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宫内女子偏执的想法已经定型,甚至还会集合起来数落和教育冷情。而那个时候,冷情正好与绝城画师凤言互生情愫。

凤言是一名很有名的画师,给城内很多人家画过人像画。冷情也是请他上门作画期间与他互生情愫的。只是宫内女子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而凤言在冷情宫期间,宫内圣物被盗,众人均怀疑是凤言哄骗冷情偷走的。

圣物是大家在一个秘境里九死一生获得的,对宫内人来说,圣物记载着大家一起努力团结的经历,尽管很有价值,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售卖出去。所以圣物丢失大家都一致排外,认为是风言所为,再加上他和宫主之间的私情,基本就是罪恶滔天。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大家找到一个理由,一个名正言顺指责和宣泄不满的理由。

凤言百口莫辩,冷情也控制不住大家激愤的心,无奈只得偷偷放凤言离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凤言的孩子。

等发现的时候,凤言已经离开了。冷情没有办法,偷偷躲起来想把孩子生下来,谁知道还是被大家发现了。

那个时候因为冷情不怎么管事情,一把手二把手就想着篡位,集合人马要冷情给个交代。事情变得不可控。

最后就是冷情生了俩女儿,凤言一直偷偷关注着她,在大家逼宫的时候,赶来帮忙,谁知道雪上加霜,大家情绪异常激动,应该是所有人都没有获得幸福,身为一宫之主的冷情也不应该陷入情爱之中,最后关头,凤言仓惶中抱走了姐姐凤文蕊,妹妹凤文朵留了下来。

而冷情却因为刚刚生产,又大战一场,身子异常虚弱,在凤文朵刚刚一岁的时候没了呼吸,之前冷情就偷偷打造冰床,在停止呼吸前交代冷珏将她安置在冰床上,谁曾想冰床上的冷情会在凤文朵四岁的时候消失。

那场暴乱之后,冷珏也就是现任宫主依靠冷情的心腹被推上了宫主之位,也是冷情主动让给她的。冷珏成为宫主之后,以强硬手段制服挑事人员,封留下来的凤文朵为冷情宫圣女。

“你说说,我容易嘛我,为了你,我连男人都不敢找。”冷珏看着凤文朵,装模做样地抹眼泪。

“冷情宫断情绝爱。”凤文朵冷漠地说。

“这是冷情宫又不是绝情宫,断什么情绝什么爱。”冷珏翻了翻白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岩进那小子之间的关系。”

岩进?我心里嘀咕,都认识吗?

“我可跟他没有关系。”凤文朵瘪了瘪嘴,随即看着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吧。”

“啊?”我有些莫名,我确信我这之前没有见过他。

“他刚认识我的时候,对我很好,但是没两天就说要找的人不是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我只是没有想到我有个姐姐。”凤文朵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不记得我之前认识他。”我皱了皱眉,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信没有关于岩进的片断。

“那我就不知道了,与我无关。”凤文朵没有继续说岩进,反而问起其他,“你要留冷情宫还是继续找母亲?”

“继续找。我想知道母亲为何消失,而父亲也是在我四岁的时候离开,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我们不知道。”

“是。宫主说的话水分很大,母亲为啥失踪,父亲又去了哪里?这些都是未知,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秘,我在冷情宫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就不陪你。我就待在这里,万一哪天他们回来了呢。”

“好。”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冷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逼迫,一来是肯定她不会再说,二来是觉得她可能也是猜测,估计在暗中调查,三是文朵还在这里,有什么情况她能够知道。

我想起素红娘和盛庄主,我问冷珏:“你知道沉默山庄盛庄主和执鞭娇娥素红娘吗?”

冷珏看着我,笑了:“你这些年就是跟着他们吧。你那鞭子,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

“素红娘是你母亲的闺中好友。当年她们很要好,只是你母亲建立冷情宫后,素红娘嫁给了盛庄主。你母亲生你俩的时候,他们还来了。只是当时很混乱,他们插手不合适。”冷珏说着,然后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接着道:“你母亲的事儿你应该问素红娘,她大概是唯一一个知道你母亲来历的人。”

我想起这些年问过素红娘关于父母的事情,她从来不曾开口,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着怀念和哀伤。

我感觉我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关于母亲的,关于我和文朵的。

或许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我认为文朵也在探查,只是我们选择的路线不一样。

随后我辞别了她们,未来的路总归是需要自己走的。

“我要走了,你回去吧。”我对着送我出门的文朵说。

“你比我幸运。”文朵看着我,又看着远方,“至少父亲陪了你四年。”

文朵的眼神看起来很淡定,我却感到她内心深处的落寞。我伸手抱住了她,她在那个瞬间有些颤抖,随即放松了下来,头靠在我的肩上不曾言语。良久,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推开了我:“走吧。累了就回来看看我。”

“父亲很想你,他喝醉了的时候,总是抱着我念着你的名字。”我有些不忍,把记忆中父亲的行为说给她听。我感觉到她和我一样缺爱。

许是我的话让文朵多了些情绪,她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路:“那,那他有说什么?”

我用力回想,回想父亲与我一起的时光:“父亲喜欢画画,一张一张又一张,都是蒙面女郎,没有眼睛。我想父亲是过于思念母亲,才不给画像画上眼睛的。”

“父亲做饭不好吃,每天都是馒头,还有一些镇上买的小菜。他时常喝着酒,抱着我,有时候喊我蕊蕊,有时候喊我朵儿。”

“我以前以为父亲嘴里的朵儿是母亲,我不知道我还有你,我的妹妹。”

说完这些的时候,我看文朵的眼神无比温柔。

我看着文朵的眼泪哗哗地掉落,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与她并肩站着,我甚至还有心思观察周围人的眼光,她们诧异又震惊地看着我俩。

我感觉这个冷情宫并没有想象中冷漠,它比我想象中温和。也许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妹妹。

这一天我接收了太多信息,我感觉到迷茫,我感觉到自己拥有了牵挂。

等文朵情绪稳定,不再落泪,她递给我一个玉佩:“这是冷情宫的信物,你拿着。如果遇见什么危险,也许能够帮你。”

“之前我回宫的时候碰见岩进了,他在等你。他说你一路上杀了不少人,他说你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可是他还是想跟着你。”

我有些困扰:“我不记得他。”

“那,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我可管不了。不管如何,你要好好活着。姐姐。”

“好。”我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轻柔,是彼此都懂得的承诺。

06

冷情宫一行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妹妹。也知道了父亲母亲的故事,虽然冷珏隐藏了很多细节没有说明,但是至少他们还活着,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至于接下来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大概是走一步算一步,我迟早会适应这个江湖。而父母也会在某一天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可以确定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走出绝城的时候,我感知到有人在跟着我,在我准备动手甩鞭子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岩进?”

“哟,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这用过就丢的毛病一直没改呢?”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岩进有些帅气的脸。

“文朵说我们认识。”我陈述一件事实。

“嗯,认识。”岩进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希冀。

“我不记得。”我看着他,又强调,“我记性很好,我确认之前没有见过你。”

岩进有些失落,看着我认真盯着他的眼神,随即掩饰性开口:“不记得就算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相遇。”

“我想知道。”我表达我的欲望。

岩进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看着我:“十多年前,那个竹屋,你给过我一个馒头。”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来这个场景,我疑惑地开口:“石头哥哥?”

岩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是我。”

我左看右看,摇了摇头:“你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岩进笑着说:“可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我的父母?”我对着他欲言又止。

“嗯,我知道。”岩进温柔地看着我,“当年你和凤叔消失之后,我去了竹屋。只是现场很凌乱,我到处找没有找到你,想来你应该没有出事儿。后来我找到了画像。”说到这里岩进有些不好意思,“我最开始以为凤文朵是你来着,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之前一路上的时光,又抬头看看远方的路,随即说道:“我要去找他们。”

“嗯,我陪着你。”岩进说这话的时候与当年石头哥哥说的时候一模一样,带着无限宠溺和认真。

我看着岩进,又回头看了看绝城,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远处的夕阳铺就出一幅美丽又神奇的画卷。


十一年前,竹屋。

“你躺在这里做什么呀?”一个小女孩儿对着一个男孩说。

“我饿。”小男孩捂着肚子。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随后跑回家里,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给你,我爹爹做的馒头,可好吃了。”

小男孩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犹犹豫豫没有伸手。

小女孩拿出自己的小手绢,包着馒头递给他:“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小男孩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啃着。

“你叫什么呀?我叫文蕊,爹爹叫我蕊蕊。”

“我叫石头。”

“石头。”小女孩掩着嘴笑了起来,“你比我大,我叫你石头哥哥吧。”

“好。”


“石头哥哥,你下次别给我带花了。”小女孩捧着一捧花,无奈地开口。

“为什么?不是蕊蕊喜欢吗?”

“哦,我现在不喜欢了。”小女孩看着怀里的花,眼睛里没有一开始的欢喜。

“好吧,不喜欢就不要了。”小男孩有些失落,“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喜欢我了?”

小女孩看着小男孩,没有说话。她自己也不知道。


“石头哥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小女孩看着身边的小男孩一脸严肃地问。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陪着你。”

那天的风很轻柔,空气也很新鲜,两个孩子做出了一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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