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风雨靠山屯（9）

                  贺广福

        1941年，大远儿的三儿子青头七岁了，这个年龄正是乡下孩子最淘气（指小孩子任性玩耍意思）的时候。            靠山屯男孩子的淘气项目有：做刀枪、淘鸟窝、鞭河鱼、捉迷藏、打灯火、砸箭杆儿、捅马蜂窝、爬瓜、撞拐、打架等。

      做刀枪，男孩子做的刀枪有用河泥做的，有用木棍做的，还有用秸秆做的。鞭河鱼只能在春、夏、秋季节，冬季河水结冰，就没法鞭了。

      那鞭鱼的鞭子是用铁丝缠绕的，长有一米多，体格好的男孩子挥着鞭子追逐西河浅滩里的小鱼群，手疾眼快，一鞭下去，有时候也能打晕一两条拇指长的小鱼儿，多是麦穗鱼（本地一种小河鱼称呼），也有老头鱼一种弓着背，肚子圆鼓鼓的小河鱼，瓜子鱼（鲫鱼）和泥鳅很狡猾，几乎鞭不到，也很少有人能鞭上来鲶鱼和嘎鱼（一种会鸣叫的，外表像鲶鱼的河鱼）。

      鞭上来的鱼，不是丢了脑袋，就是丢了尾巴，有的干脆一截两半。可是，这毫不影响这群淘孩子贪嘴的喜悦心情，他们会在河岸边架起柴草，上边垒上石板，火烤小鱼儿吃。

        打灯火类似于现在过节放烟花，一般在春节时节燃放，那时候，乡下人日子穷，没钱买烟花，就把家中用得秃了头的扫帚、炊帚（煮饭时清扫锅台用的工具，用高粱杆稍儿制作）蘸上煤油，就可以做成灯火了。

        过年前后，家里大人带着孩子约定一起到村子附近一块儿田地里燃放灯火。冬季的北方乡下，庄稼早已经收割回家了，田地里一片空旷，在寒冷的北风中，男人们纷纷把燃着的火球抛向空中，顿时此起彼伏，一团团纷发了火苗的火球飞向高空，如银河灿烂，土地辉耀成金黄色，孩子们冻红的小脸像腊梅花绽放，他们跳呀，闹呀，喜悦和呼喊声一起弥漫在空气中，那片空地顿时变成欢乐的海洋，节日的气氛“嘭”的一声迸发出来了。

      整个晚上，大人孩子脸上一直充满欢快的喜悦，打灯的时间常常持续很晚，很晚......。砸箭杆儿也是男孩子们喜欢的，一般在秋收后，孩子们从高粱秸秆上，把最上边的一段秸秆掰下来，大约有半个手臂那么长，用长石条架上秸秆，远远的用石块竞赛输赢，输的秸秆全无，赢的会抱一捆秸秆回家。

      爬瓜是最淘气孩子的恶作剧了，夏秋季节，庄稼地里的香瓜和西瓜熟透了，淘孩子们肚子里的馋虫也饥渴难耐了，最淘气的那几个便约定晚上去爬瓜（偷瓜吃）。

        月黑风高，他们悄悄地从茂密的庄稼地里爬到瓜园子，趁着守园子的瓜农打盹的那一刻，蹿到地里摘两个瓜就跑，为啥这么害怕呢？原来，瓜园子里还养着大狗，听到动静，会狂吠着扑向爬瓜人。

        淘孩子往往比大狗反应更快，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不过，惊险中摸黑爬来的瓜往往一半是生瓜蛋子，没法吃，大家分掉好瓜，狂吃一通，便四散回家了。撞拐是两个或者多个男孩子盘起大腿像公牛一样用盘起的腿互撞，先倒下或者先松开腿的算输了。

        屯里女孩子可不像男孩子那么淘气，他们爱玩跳方格儿，打沙包和学剪纸等。

        和靠山屯别家孩子不一样，七岁的青头性格内向，很少上街和别的孩子一起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