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纲要
春之雨
五月,春回布伦山,万花吐芳,欣欣向荣,一派好景象,然而,久违的春天,却并不使我晦暗的心境有什么异动,反而那纷乱的杨絮到使我苍白的心灵,更加寞然了,我的灵魂似乎还在冰封的大地中僵卧,我只感慨那追魂的春风,如何不送场喜雨来,让她涤荡下我那落满尘埃的思绪呢!
我历来喜欢春雨的,但我并不是文人雅士那般富有诗情画意的浪漫,我只是一个住在城里的乡下人,徘徊在纷乱中,只想还原那扑实的愿望罢了,因为,我们乡下人历来视春雨贵如油的习惯而已。
情晨,我于昏睡中醒来,忽闻窗外叮叮咚咚的落雨声,那声音好熟悉,好悦耳,好似我曾经的催梦曲又响起,并亦唤起我曾经那缠绵在温暖的梦乡中的幻觉,我感到亲切如梦。于是我在欢喜和恍惚的意识中不自觉的来到室外,想亲近下春雨,然而,那噪杂的马达声和穿梭的人流最终破坏了我的一翻兴致,因此,我决计驾上我的小马车去到城外去,放任下我的春雨情结,好吧,我想就这样吧。
我的马车向城南一路驶去,真的是毫无目地,完全是信马由缰,但这样的感觉也是很好,也真的让我沉重的心绪短暂的获得了自由的满足,那感觉似乎象一捆干草,忽然解除了束缚,轻飘飘地摇荡在春风中,也象蓝天上的白云愈加幽远,自由地徜徉。
出了城,我方感觉到天有些阴晦,那雨一时急,一时慢的下着,郊野的路上车辆罕至,亦无人踪。我的马车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转了几多弯,忽然见到一处田间小路,只见那绿油油的田野中,有一条弯曲的小路,虽然路面很窄,且坑洼不平,但路的两傍却整齐的耸立着高高的白杨树,浓郁而又茂盛,使小路显得幽深,婉转,我想这里正好撞上了我的心绪。于是,我驻车于小路深处,静静的倾听那莎啦啦的飘雨声,太美了,这声音仿佛象《山角下的麓湖》在耳畔响起,并带着我的心境悠扬的向远方弥散,我想起故乡那翠绿的山峦在烟雨中飘浮,象仙境一样的神韵,想起那清清的小溪在雨中哗啦啦的流淌,流过碧绿的原野,想起与儿时的伙伴们一起在雨中嘻戏,想起采山时避雨在椴树下,燃起篝火烤着香喷喷的馒头,吃着野芹菜,说着山中即时野菜山珍,满满的收获喜悦,开心而又幸福的憧憬,根本不需要什么苦累做困惑,天然乐道,抒怀心菲,其时微微青山可依,清清山泉可汲,若何不图此道哉!然而,彼山远逸,新山何处欲赴,可容登否?无奈不可乎。
今日新雨相时故来,且春色更璨,虽无山峦作衬,田野却也不逊色春山秀丽,何故不散然于田园微雨之中呢!好景不意久留,心情却不可不昙花奔放,我虽留不下春天一刻,但春天却会永驻留我的心灵深处,因此,我爱这春雨,我亦必弥醉之春雨缠绵。
乡下人爱田野似乎本性,我抓起一顶大草帽,吸着老烟,站在田间,好生欣赏着绿色的大地,禾苗树木在雨中变得更加萃绿,娇嫩的使人不忍去触碰,但使顾盼也应心趣意澜,所以,我醉她一层新绿,醉她一层鲜明。
我的情思在这烟雨蒙蒙的原野中恣意的放荡,寻不着边际,理不出头绪,我看着那绿色的海洋,忽然觉得自己的渺小,竟不如那一棵小雨滴,雨滴且有灵魂醒悟大地,能汇成江河,奔腾万里,而我却蜗居苟且,不能有丝毫的担当,内心竟象这灰暗的天空一样灰暗,甚至还要无望的冰冷。这样糟糕的胸怀,如何能改变思潮的混乱,又怎能于这多情的春雨相比呢!我不知道天地间那多纷繁复杂起于何处,也不知道大地深处是冷还是热,冥冥中,只希望春雨多多的布施,让温暖滋润漫布天涯,但我也知道,只有春雷才能宣示春天的真谛,也只有春雷才能震醒大地。
我在田头病痴般的想着九宵之外的梦界,畅游的过于汪洋起浮,竟不知身后走来了一个人,闻声看时,见是一位庄稼汉子,他身穿雨衣,手拿长鞭,一脸疑惑,迟疑的问:”你是走错路了吗?“我诚恐诚慌的回答:“是,也不是,我是想看看这田里种的什么苗”。
庄稼汉看看我不屑的说:是城里人?
我说:不是城里人,是乡下人。
他说:即是乡下人怎么连玉米,大豆都认不出来了?
我囧的不知怎样回答他,只是含糊不清的说:我虽是乡下人,但在乡下却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住在城里却又无三保,无职无房,因此,我不认识乡下的苗,也不懂城里的路,大概就算中间人吧。
汉子听完后思索了下,慢慢的从怀中拿出香烟,递予我一支,又自己慢慢的点燃,然后说:你够可怜的了。
我想是吧,也许是,也许不是,因为现实是够可怜的了,但如果自己真正的努力了,或者也就不是了吧。
汉子说:谁不努力呢?可也应该有条件才行,给你一块土地你能种出庄稼,给你一堆乱石你有天大的本事,你又能种出什么来呢?
我听了汉子的话,我开心的笑了,似乎找到了自我精神胜利的理由,我感到阿Q也许就如我这样呢,然而,转念一想,我又何尝能比得上阿Q他的挚着精神呢。于是我尴尬的说:你的话蛮有哲理呀。
汉子是这片土地的地主,我看他朴实善意,因此提议于他,想借便他这田边林中,临时补充点烧烤饮食如何?
汉子说:前面离家不远了,不如去家里暖座。
我说:我的马车上都带着了,树上搭上雨布也就好了,我喜欢这田园情趣。
汉子有些踌躇,我不管他多说,拉着他去车上取来,回身时却见路上站着一位女孩,只见她身穿粉红色透明雨衣,身材曼妙,面如银杏,慧眼流波,一头乌发自然扎系在后,雨滴在她的脸上,雨衣上点点晶莹,更显得婀娜妩媚。我有些吃惊,不知何时转出个人来。
汉子说:这是我女儿,才接她回来。
女孩走近我们,轻声的对她父亲说:爸爸,我先回了。
我见到这景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是不是有点过于自我为是了。然而汉子却不以为然的说:你先回吧。
我尴尬局促,不知想说什么,糊里糊涂的说:这怎么好,那么远的路,一个人……。
女孩嫣然一笑,快乐的笑容胜似阳光花朵,欢快的说:前边不远就到了。说着她有礼貌的向我们道了别,一个人向小路深处走去,她的身影在林荫的雨路中显得那样的优美,给这春色满目的田野增添了活力,仿佛让人看到了幸福的希望。
我与汉子吃着聊着,满是乡土气息,汉子吃酒微熏,话语闸开,我们似乎成了故旧,我仿佛回到故里,真心的快活。
我们聊的话题漫无边际,不知不觉中,己过了大半晌,真的该辞别了,汉子和我留下了联络方法,我返回头走上了来时的老路,汉子摇手送别,一直摇到我拐过弯去。
我回头看了看田野,看了看小路,依然是那么的幽静,那么的美丽,也给我带来了美好的憧憬,我轻轻的哼起“毛毛雨”,在神精里慢慢的写着回归自然的调子,不自觉中感悟着人生。
我不是文人,我不知道怎样来描叙这天的春雨,只是觉得再好的春天也要有春雨点缀,再难的道路也要走去,希望也许就成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