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喝粥
节日期间一直没有呆在家,不停的走亲访友,当然也就要不停的吃喝,可是几天下来,再看到鸡汤、肉汤等美味佳肴时不由得直犯腻,满心思就想喝一碗粥。
粥在我们这里称之为稀饭,记得儿时母亲总会赶早在柴火灶烧上一锅,我和哥姐通常把勺子放在大锅最深处,目的是为了能多捞一些稠的。
我的速度总是慢一拍,再加上技术上不过关,及至我捞时几乎没有稠的了,常常是捧着一碗粒粒可数、能照人影的稀饭,跑到母亲那里不依不饶,所以儿时对粥的感情是不开心和讨厌的感觉。
前年我们这里开了一家粥店,是广州的一家连锁店,粥的品种不下几十个:有滋补的燕窝粥、桂圆莲子粥;清火的菊花粥、雪梨粥;有女士养颜的玫瑰粥、红枣百合粥;还有状元及第粥、皮蛋瘦肉粥……
甜的、咸的、肉类的、海鲜的、养胃的、补肾的……红、白、黄等五颜六色,配有精致的细瓷碗、小白勺、花筷子。
心里便感慨南方人还真是古怪精明,煲粥不就是烧稀饭吗?居然能开发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这倒更像是搞艺术创作的,难怪会延伸出“美食家”和”美食文化”的称谓。
不过喝到口中,便觉得比自家的欠缺多了,说是干饭吧有点稀,说是稀饭吧,太干了点,缺了我们这稀饭的流动美。
在我感觉中,粥都是平淡中散发着天然的粳米醇香,而这粥甜甜咸咸的,味道太杂,所以去过几次后,便对这南方粥也没了兴趣。
闲话喝粥也许是肠胃功能消化不好,如今对稀饭偏爱有加,就像是多年生活一起的两口子,天天相处似乎是平平淡淡,但有几日不见,便心里惦念,时间越久,思念越深,直到在家,感觉方能消除。
看着米粒绽开如花,飘着股股清香,用竹筷在碗中轻轻地搅上几圈,那米花也随着竹筷缓缓地游动,再顺着碗边抿上一口,那温润、粘绸和绵香,便是视觉、味觉和嗅觉的三重享受了,多喝上一、二碗,也不会有消化不良和腻歪歪的感觉。
加上夫和女全然失去了外边就餐的正襟端坐,夸张地发出“吱溜溜”的声响,再配上几个响亮的饱嗝,为妻为母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便油然而生。
人生走了四十多个春秋,蓦然回首间,发现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场合喝的粥都是各有千秋。
儿时的清水粥熬着岁月的艰辛和母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酒店里的五彩粥上得匆忙,缺了小火候,再加上花样太多,不知该选哪一种了,便有了几分挑选的疲劳;
寻常日子里熬出的家常粥带着对家人的牵盼,粥中便掺进了一份浓浓的纯绵和香甜。
品尝过许多粥之后,感到还是清淡简单的粥最好,一点水加上一把米,用小火慢慢地熬制,像过日子似的,轻轻地行走在岁月的肩头,时间越久滋味就越浓、越香、越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