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守望者 （完）

诗人最后的诗

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猛地坐起身。洗漱，化妆，收拾行李。关上家门的之前，我把所有的香烟和酒都扫进了垃圾堆。
我把行李袋放进后座，押着速度开向女儿的幼儿园。
我走进幼儿园，看着在操场上撒欢的女儿，阳光洒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领着她去见园长，“我想请假。”
园长皱着眉头“早教的课程安排的很满，您看是不是非请不可。真的要请的话，能否控制在三天以内？”
我用眼角瞟着女儿，她调皮的抓着我的手。噘着嘴，若有若无的说着什么。
别人也许听不懂，但是我知道。她在说，我想去海边。
“必须请假，我要去海边。我要带全家去海边。”
园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女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抱起女儿往外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的一点不含糊。女儿搂着我的颈子，不停地亲吻着我的脸颊。
我沿着机场高速一路飞车到候机楼。我从A5抽屉里拿出编辑给我的李德的那首诗，直接塞进香奈儿的手包。拖着行李箱，牵着女儿，带着GM的墨镜。
拨通丈夫的电话“落了？”
“排队出关呢。”
“我们带着宝宝去斐济。”
“啊？什么时候？”
“现在！”
“别闹了，明天还有班呢。”
“你签的可是终身合同？”
“对啊。”
“那就和我们去海边吧。”
“旷工回来就不是机长啦，媳妇儿别闹了。”
“那就不飞了，我养你。”
丈夫笑了。“感觉你又回来了，那个金又回来了。”

我在海关门口见到丈夫，小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他一个拥吻。“谢谢你的宠爱。”
机票已经定好，我和丈夫带着孩子，坐在机场的星巴克。我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丈夫傻乎乎的笑着，某一刻，我仿佛看到他是李德。
我拿出李德的诗：
《衔着贝壳的鸟》
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在你身边环绕，
爱上你的微笑，
且看你白裙飘飘，
我就是环绕，
静静地环绕，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有一天你发现了，
嚷嚷着不吉的鸟，
弹弓、石头和扫帚，
我不曾离开，
远远地环绕，
爱是卑微，
爱是低贱，
爱是打痛了也不叫。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你终于及人肩高，
你不再将我驱赶，
一吐情愫，
那个男孩风华正茂，
那个夜晚月上眉梢，
我就是环绕，
我想告诉你那个人不够好，
但我不能，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泪水沮丧咆哮，
看着你痛苦，
我恨不得折断自己的羽毛，
我痛恨自己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因为我只能环绕，
静静地环绕。

那一年你初嫁了，
看着你长发及腰，
你的白纱，
我的黑羽，
我们才是刚刚好，
我落在牧师肩头，
且看你低头，
且看你拥吻，
那个男人不是我，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短裙换正装，
假笑代替开朗，
看着你成熟，
看着你走入另一个男人的世界，
谎言背叛出轨，
对我都无所谓，
我爱的是你的美，
我永远在你的肩头环绕，
我的世界没有对错，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我死的那天，
你来看我，
带着新的他笑靥如花，
我已经不能在你肩头环绕，
但我想看你笑，
至死我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我是只衔着贝壳的鸟，
我的灵魂飘入天际，
上帝问我这辈子最爱的是什么？
我略加思索，
回答：贝壳。

看着看着我笑了，这首诗怕是只有我能看的懂了。乌鸦真正爱的也不是小女孩啊。眼泪却不自主的流了下来。丈夫赶忙去找纸巾。
乘着丈夫离开，我拨通了小刘的号码“刘警官，方便说话么？”
“您请说。”
“关于李德的死亡，我想询问几点。”
“您说。”
“是被刺死的对吧？请问刺入部位是哪里？”
“是背部。法医推测他在逃跑时被刺中，导致死亡。”
我叹了口气“他不会逃跑的。”
“奥？我的所有同事现在都在往流动人口的方向查，我们认为那是一起偶然性入室盗窃谋杀。”
“不，他不会逃跑的。他看似懦弱，但永远不会把背露给陌生人。一定是认识的人，一定是有计划的谋杀，往这个方向查。”
“我知道了，我们会重新研讨的。非常感谢金小姐。”
“麻烦你们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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