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色 | 情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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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笑，寒剑起。
桃花落，伤别离。
纵酒高歌，挥剑问情，一醉解千愁。
佳人逝去，寒江孤影，天涯梦回首。
我这一生，
渴望情与义，到头来，却一无所有。
试着忘记，却发现，
执念如梦魇，谈何放下！
01
秋去春来，似水流年。
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每年都会来，我知道你希望我来。
今年的桃花开得比往年更早一些，粉红的花瓣，随风轻轻起舞，宛如曼妙舞姿的少女。这抹红甚是浪漫，温柔，完全不同于鲜血的殷红。
午夜梦回，我经常梦到你在桃花纷飞的院子里翩翩起舞，每当我想拥抱你的时候，你便消失了。
三年，整整三年。
落尘，我始终忘不了，忘不了你浑身是血，倒在我怀里的一幕。临死前，你浅浅的梨窝对着我甜甜地笑。
你说不要怪任何人，不要再杀戮，这样的结局，你很喜欢。你说厌倦了江湖争斗，有一天带你回桃花庄。
我答应你，家仇早已得报，我不再无辜杀戮，我也一定会带你回桃花庄。
咳，咳，举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胸口如同烈火灼烧般，我享受这滋味，因为这样我的痛苦就会减轻一些。
“朝言，你又喝酒了！”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叫喊，我知道他会来，每年这个时候，他不管帮中事务再繁忙，也会抽空来这里瞧一瞧，他也知道我一定在这里。
“有事？”我并没有正眼看他，声音略显冰冷，淡淡地回应。
“朝言，落尘走后，你再也没叫过我大哥！”
他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至亲，我的大哥--寒江遥。他银色发丝略显沧桑，英俊的脸庞，挺翘的鼻子，鬓如刀裁，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我们是双生子，有着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武学天赋，只是性格迥异。
我落寞地低垂下头，用额前的银发遮挡住半边脸。以往我也是这么对他，他早就习惯了。
这一次他少见地动怒了，我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犹如蓄势待发的火山。
寒江遥怒喝一声，“寒朝言，叶落尘已经死了！再这样下去，你的手还拿得起剑吗！不要忘了你寒家二公子的身份！”
寒家！二公子！我苦笑一声，自顾自地继续喝酒。
一枚银白梨花针，快如闪电，击穿了我手中的酒壶，壶身上肉眼可见的细小裂缝，突然开始寸寸延伸，“砰”一声，整个酒壶四分五裂，炸裂的烈酒溅湿了我的银发跟青色长袍。
“寒朝言！爹死不瞑目，为了一个女人，你自甘堕落，连寒家复兴这等大事都抛诸脑后！”
我蹒跚起身，使劲地摇晃脑袋。“这么多年来，你在明，我在暗，寒家大仇得报，寒天宗也已经成为江湖上最强的宗派，我对得起寒家。”
“好！三天后，江湖群雄召开三年一届的正义盟大会，推选强者为盟主，这是我们寒家重返巅峰的最佳时机。”
“江湖中还有谁是你的对手！”
寒江遥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漠道：“落枫谷，啸林宗，星云府是如今除寒天宗外最强的三大派，往日里屡次跟我们作对，他们可不会允许我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我需要你替我寻找机会，挨个解决了三派门主。”
“放下吧！这些年，寒天宗的行事越来越偏移侠义之道，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我相信爹也不希望你为了光复寒家而变成这样！”
“你住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寒家，反倒是你，一身本领被你白白糟蹋。你才是应该放下叶落尘，不要本末倒置了！”
一阵凉风拂过，身上泛起些许寒意，我知道我劝不了他，自从大仇得报后，他看似为了复兴寒家，实乃为了一己私欲，争权夺利。
爹当年带领寒家一手创立寒天宗，旨在平息江湖纷争，还天下一个侠义的世道，他举世无双的剑法震慑了群雄 ，被江湖各派推崇为正义盟盟主！
号令群众，谁与争锋！
这等权力与威望，有多少门派觊觎。所以在爹年老力衰之时被群起攻之，导致灭宗。
爹拼死护得年幼的我跟大哥逃生，并留下了寒家的剑谱。十年间，我俩将寒家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世间少有敌手。
这些年，江湖一日不得安宁，各门各派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行事，暗地里却勾心斗角，纷争不断。我与大哥，为了报仇跟寒天宗的再度兴盛，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鲜血。
我厌倦了这一切，如今我只想带落尘回桃花庄。
我背对着大哥，哽咽道：“大哥，落尘那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寒江遥顿时一怔，三年了，朝言都没再开口叫过他大哥。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可知道，落尘，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
02
月黑风高杀人夜，寒江孤影与谁言。
寒天宗，大厅。
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随时都会被凉风吹灭，寒江遥居中而坐。
他左手边站立着一位威猛大汉，大汉右眼角处还残留着一道刀疤，显得狰狞可怖，此人正是副宗主莫苍穹。
寒江遥右手边站立的是家奴寒锋，号“幻月”，身法极其诡异，剑法走偏锋，杀人无形中。
莫苍穹率先打破沉默：“宗主，三天后的盟主大会，那三个老家伙对你极其忌惮，恐怕未必会讲江湖道义！”
寒江遥目露凶光，眼神冰冷，让人毛骨悚然。“苍穹说得深得我心，这也是我最大的顾虑。”
“宗主，如果能在盟主大会之前解决掉他们，想必万无一失。”莫苍穹思虑片刻，拱手诚恳道。
寒江遥轻点额头，话锋一转，淡笑问道：“苍穹，你跟了我几年？”
莫苍穹不知道宗主何意，会如此一问，顿时心生警惕道：“回宗主，自寒天宗崛起之时，我就跟了你，如今也快八年了。”
“八年，很好。”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走进一位蒙面的年轻男子，发丝如雪，气息悠长。寒天遥脸色微变，声音略带冷漠，轻轻开口：“寒影，你来了。”
寒影，这是我在寒天宗里代号，宗派里的人只知道我是寒江遥的家奴。
莫苍穹朝我全身上下扫视了一个遍，试图将我看透，我知道他一直好奇我是谁，这些年我在寒天宗里露面极少，加上我出入宗门都是蒙住脸。
莫苍穹听出了寒江遥此刻的心情， 于是识趣地退到门外等候，寒江遥也不阻拦，任由莫苍穹回避。
待大厅只剩下三人，寒江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询问道：“朝言，你愿意助我了？”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劝你早日收手吧！”
“住口！”
寒江遥右手一挥，直接拍碎了座椅的把手，破碎声也是惊动了门外等候的莫苍穹。
莫苍穹此刻怀疑的心思显得更重，寒影这个人一直是个谜，能成为寒江遥的左膀右臂，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他曾经派人试探过寒影，结果无一人得返，可见此人武功极高。
站在寒江遥旁边的家奴寒锋也是极为震惊，大公子从未对二公子这样生气过。
“寒家的大仇早已得报，如今的寒天宗，更多的是为了追逐名利。”
寒江遥双拳紧握，怒火中烧，要不是念及兄弟情义，恐怕早已经出手将其就地格杀。
此刻，我看着他脸色阴沉如墨，我依旧心如止水。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他夺取盟主之位的决心，可我依然要忠告他。
“赢得了一时，护不住一世。”
“寒朝言，谁都阻拦不了我，包括你！论武功、计谋你都输给我，不要逼我。”
“两天后是落尘的忌日，你安心做你的盟主。我要去沧海村，然后不再过问江湖事。”我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便转身离开。
家主，寒锋对着寒江遥轻唤一声，可寒江遥并没有半分要留我的意思。离门口这十来步的路，我感觉走了许久，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再也不见。
寒江遥缓缓闭上双眼，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吐出，倏地猛睁开眼，眼中不再是悲伤，而是寒芒噬人。
“家主，二公子剑法超群，但是沧海村毕竟是落枫谷的地盘，如今三派虎视眈眈，是否派人保护下二公子。”寒锋在一旁提点道。
寒江遥听罢，嘴角微微扬起，正愁找不到机会动手，朝言此举跟助我无异。他摆了摆手，示意让副宗主进来再行商议。
须臾之间，莫苍穹回到大厅。他看着寒江遥木椅把手的断裂，以及地上残存的木屑，他自然是猜到刚才的声响必定是此引起。
“宗主，寒影他？”
哼！寒江遥斜瞥了莫苍穹一眼，莫苍穹连忙闭嘴，生怕再次惹恼寒江遥。
“苍穹，明天我要去一趟沧海村，后天晚上返回。明日正午你便率领寒天宗上下前往正义盟大会地点海思涯。”寒江遥吩咐道。
这，莫苍穹一时摸不清宗主此行所为，眼下应该养精蓄锐，好应对三派之争，为何赶去位于落枫谷地盘的沧海村。
“属下冒昧，敢问宗主……”
话音未落，寒江遥大声斥责：“你越界了！”
“属下知罪。”
寒江遥右手一挥，掀起青色长袍，大步离开了大厅，寒锋跟着退出大厅，留下头冒冷汗的莫苍穹。
后厅处，寒江遥凝视着寒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陷入了沉思。
“家主，你真要去沧海村。”
“寒锋，你觉得莫宗主可信不？”
“想必家主心中已有答案。”
“很好，你明天随我去一趟沧海村。”
03
次日正午，落枫谷。
谷主凌慕枫正在大堂处，躬身接待着远道而来的贵客，啸林宗宗主叶啸林及星云府府主应星云。
三人乃是如今江湖中名气最盛的人物，要不是这些年冒出个寒天宗，恐怕他们早已成为正义盟之首。
“叶宗主，应府主，该如何行事？”
凌慕枫昨夜收到了来自寒天宗内部的消息：寒天遥今早仅带一名家奴前往沧海村，明晚返回海思涯。
跟寒江遥交手多年，凌慕枫很清楚这个对手的厉害，运筹帷幄，武艺超群，生平仅见。但这个时候他前往沧海村，意欲何为？
给他传信的人也绝对可靠，这些年要不是有这个暗中人一直传递重要信息，恐怕在以往跟寒天宗的交锋中伤亡还要更大。
凌慕枫还在揣摩此消息的真实性时，沧海村附近的探子传来加急密报。
密报中所说：沧海村据点失去了联系，附近的据点派出人手前往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沧海村据点二十多位好手，全部被杀，并且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有一半的人连剑都未曾出鞘。
这消息更加证实了寒江遥出现在沧海村的可能性，如此本领，世间难寻。于是吩咐下属，快马加鞭，传召叶啸林跟应星云碰面商议。
“凌谷主，你安排在寒天宗的人可靠不？如果属实，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应星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他还是保持着清醒，叶啸林也跟着附议。
凌慕枫犹豫片刻，便果断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两位，寒天宗的副宗主莫苍穹是我胞弟，八年前寒天宗刚刚崛起之时，我便安排他做内应，这消息也是他冒了极大风险传回。”
凌慕枫继续道：“如今寒江遥出现在落枫谷，听苍穹之意，寒江遥仅仅是为了一个三年前死去的女子，明日是她的忌日。”
叶啸林二人听闻，嘴角上扬，戏谑一笑，想不到冷血无情的寒江遥，竟然也会被情所困一天。
没错，三年前，寒江遥大闹沧海村，杀了当时江湖上最强的宗派雁荡山首领。至于死了多少个女子，三人并不关心。
三人相视而笑，本打算在正义盟大会上联合发难，剿灭寒天宗。但是心知胜算不大，而且必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传我命令，落枫谷全谷精锐，随我前往沧海村。”
“且慢。”叶啸林连忙阻止了凌慕枫的命令。
“叶宗主？”
“两天后正义盟大会在海思涯举行，如果这个时候落枫谷大张旗鼓前往沧海村，海思涯并不见落枫谷来人，想必会先打草惊蛇。”
“那叶宗主意思是？”
“我们三宗出三成精锐，加上我三人，今晚暗中潜入沧海村，明日围剿寒江遥，他区区俩人，必定插翅难飞。宗门其余人前往海思涯，才能骗过寒江遥。”凌慕枫跟应星云拍手叫好，叶宗主所言甚是有理。
“日落之前，在落枫谷十里外青山镇集合。”
04
日落西山，沧海村，桃花庄。
庄里的桃花盛开，甚是妖娆，血红的斜阳照射下，宛如楚楚动人的美人，让人怜惜。
落尘，我第一次见你，便是此地。
当年的无心之举救下你，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利用了你，才顺利灭了雁荡山。
“家主，鱼儿已经上钩。”
“如何？”
“落枫谷三派门下精锐尽出，正大张旗鼓地前往海思涯汇合，带队的分别是三派副门主，凌慕枫三人暂时未露踪迹。”
“不出所料。”寒江遥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家主，是否通知二公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用，朝言一定会来的，我知道。”
“家主，我们如果能将海思涯的三派精锐尽除，两日后的正义盟大会，三派也无力再阻我们。”寒锋试探性地道。
“放心，那三个老家伙跑不掉，至于海思崖的一丘之貉，我并不感兴趣，我还需要他们给我正名呢，哈哈哈。”
寒江遥阴冷一笑，随即正色道：“寒锋，明日沧海村走出一个三派之人，唯你是问。至于那三个老家伙，想要杀了朝言，至少也得落个重伤下场，另外还有“黑夜”帮你。”
“家主，那二公子？”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也算是为寒家复兴尽的最后一份力。”
寒锋看着眼前让人陌生的寒江遥，兄弟之情终究敌不过名利。
青山镇。
凌慕枫三人已经率领部分精锐汇合。
“报告谷主，沧海村桃花庄，黄昏时分发现寒江遥及一名黑衣人踪迹，如今已失去行踪。”
“退下吧。”凌慕枫招手示意退下，转过头对着应星云二人道：“消息属实，真是天助我也。”
叶啸林此时眉头紧皱，内心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小心翼翼道：“寒江遥这个人绝不简单，只带一人不像他的作风！我们是否观望后再行事。”
这话引得另外俩人亦是心生警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后天正义盟大会上，未必就能够占到先机。
这时，凌慕枫再次收到莫苍穹的传信，信上所说，一切正常，他今日正午已率领寒天宗所有人马赶往沧海涯安营扎寨。
这消息犹如定心丸一般，让三人喜笑颜开，看来并无异样。
寒江遥这般自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05
海思涯，寒天宗据点。
莫苍穹正坐于正厅之上，发布着一条条命令，多少显得喜形于色。
这些年他从不这样，或许他觉得胜券在握，寒天宗马上就该易主了。
等寒江遥死后，他并没有回归落枫谷的打算。他在寒天宗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声望，宗主死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宗主，如今江湖上势力最强的宗门，谁愿意说舍弃便舍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希望寒江遥跟凌慕枫三人都死伤殆尽，到时正义盟盟主非他莫属。一想到能成为江湖之首，他便激动不已，手脚已经不受控制地挥舞起来。
“莫宗主，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股熟悉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莫苍穹脑海中炸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道黑色影子缓缓现身，银发寒剑，不正是寒江遥。莫苍穹一个哆嗦，踉跄跪地道：“宗主，你不是明日返回吗？”
“怎么，你希望我明日返回？”
“属下不敢！”
“传我命令，寒天宗全部人马，一刻钟后进攻三派聚集地。东，南，西三个方向派少部分人放火佯攻，其余精锐从北边攻入！”
“这，宗主是否三思而行！”
“等三派援兵吗？速速执行！”
“是！”
莫苍穹此刻已乱了阵脚，刚才被寒江遥质问，他已经暴露了不少马脚。
他心急如焚，在整顿兵马时快发密函传入三派聚集地，告知重点防御北边。至于凌慕枫那边，已经来不及转告。
另外，他并不知道回来之人并不是寒江遥，毕竟我跟大哥长得一模一样。
瞒天过海，大哥，你没想到吧。
你知道我为爱所困，一定会回去祭拜落尘，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利用我去斩杀凌慕枫三人，我希望只是我多虑了。
我这步棋，全部建立在大哥你顾念兄弟情义上，我错了，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名利。
月如钩，阴风啸。
三派聚集地，火光冲天，厮杀声响彻这片天地。
莫苍穹此时更加慌乱，他先前传信三派重点防守北边，其他三面都是放火佯攻。
但是如今“寒江遥”竟然带着他从东边杀入！不好，想必我已经暴露！
“莫宗主！辛苦你为寒天宗殚精竭虑！”
宗.....话音未落，莫苍穹喉咙上便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狂涌而出，他的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然后一头砸进了血泊中。
一剑封喉。
三派聚集大厅，凌慕枫三位门主不在，只有三位副门主主事。分别是落枫谷凌清云，星云府应星辰，啸林宗的耀火。
“报！寒天宗已经从东面杀进来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主力都在北面吗！带队之人是莫苍穹吗？”
“轰隆”一声，大门直接被砸开，数名守卫如天女散花般，从天砸落。
疾如风，快如雷。
一道黑色人影飞身而入，他一声狂笑道：“莫苍穹已死，到你们了！”
凌清云睁大双眼，看清了来人，顿时亡魂皆失：“寒天遥！”
我丝毫不顾他们脸上充斥的惊恐，提剑直攻。
寒山弄影！
身形似游龙，从下往上直刺，剑若流星般，迅猛无匹。
“嗖”一声，一剑穿透愣住的凌清云胸口，他没有丝毫反抗便一命呜呼。
应星辰跟耀火终是清醒过来，再这样下去，步凌清云后尘只是时间问题。于是一鼓作气，左右联合攻来。
一刀一斧，合纵连横，直刺我胸口。
釜底抽薪！
我连续刺出三十六剑，破了刀斧之势。紧接着又使出一招。
回头望月！
寒剑斜刺，直接刺瞎了耀火的右眼。耀火惨叫一声，撕心裂肺地捂住右眼。
见状，我脚尖轻点，凌空而起，从天俯冲而下，寒剑怒劈而下。
君临天下！
耀火忍住右眼伤痛，急匆匆踉跄举刀格挡。
一剑破万钧，寒剑上传来的力道重若千斤，一层强过一层，片刻间便震碎了耀火的青龙刀，将耀火一分为二。
应星辰见此，哪里还有半分战意，抓过身旁两个派中之人丢了过来，试图阻拦我进攻的脚步，他便趁机杀出了大厅。
寒剑入鞘，我放走了他。
我需要他给落枫谷传信，我不希望落尘看到明天的桃花庄再次被鲜血浸染。
落尘，对不起，我失信了，但我必须试。
希望大哥不要再杀戮了！
我多么奢望，手中剑，
不再被鲜血浸染，只为桃红挥舞。
06
一夜之间，海思涯的三派失去掌控人。
兵败如山倒，其余人马哪里挡得住杀神“寒江遥”率领的寒天宗。这一战，想必寒江遥的威名又得添上几分。
大胜而归的寒天宗欢欣鼓舞，抢夺一番后便返回据点，这一次成功剿灭三派的精锐部队，全赖“宗主”用兵如神。可这时，唯独不见“寒江遥”的身影。
破晓时分，寒江遥终于从落枫谷赶回了海思涯。
内心暴怒的他隐忍不发，看着全宗士气大涨的样子，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朝言，我低估了你。
没想到你也有算计我的一天，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一统江湖吗？
哼！你替我除去了三派的核心力量，分而击之再简单不过。
如今正义盟大会不能再参加了，凌慕枫三人马上就会赶回海思涯，寒天宗明目张胆灭了三派副宗主及精锐人马，已经失了大义。
“传令寒天宗所有人退出海思涯，放弃盟主之争。”寒天宗上下也是不明所以，此刻已经是胜券在握，为何要退。只是刚领略宗主的神勇，没有人胆敢质疑他的决定。
“宗主，莫副宗主他？”
“莫苍穹是落枫谷叛徒，我养他多年，只为今朝，将莫苍穹的所有亲信斩杀，一个不留。”
“遵命。”
朝日东升，微弱的晨曦照在寒江遥身上。
他看着有条不紊撤出海思涯的人马，展颜一笑。
呵呵，朝言。
寒天宗成为武林之首只是时间问题，
放下！可笑！
今后，你守着你的桃花庄！
我俩的兄弟情义一刀两断！
三年内，寒天宗再次现世时，群雄跪拜。
落枫谷，青山镇。
“兄弟们，一旦发现寒江遥现身桃花庄，杀无赦！”
“杀！”
“报，应星辰副宗主门外求见，他此时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什么！星辰，海思涯出事了！
下属用黑色担架抬着应星辰进来，三人立刻俯身察看应星辰的伤势。只见应星辰脸色发黑，披头散发，身上数道不规则刀剑伤，看来是从乱军中杀出来。
咳，宗主！
应星辰睁开双眼，强忍着伤势，用尽全身力气道：“宗……宗主，中计了，中计了。寒江遥在海思涯灭了我们的人马！”
凌慕枫震怒道：“胡说！莫苍穹呢？”
“据说……被寒江遥杀了！”
凌慕枫眼前一黑，差点摔倒过去。应星云跟叶啸林顿时火冒三丈，仰天大啸。
“所有人听令，火速赶回海思涯，集合所有江湖同道，剿灭这不义之人！江湖容不下这等人！”
江湖门派中，只有三派有实力跟寒天宗叫板，如今寒天宗不顾江湖道义，在正义盟大会前，明刀明枪屠杀三派人马，简直是犯了众怒。
虽然我三派精锐大损，但是我们占据大义，联合江湖所有门派，剿灭寒天宗，替江湖清毒瘤。
“兄弟们，随我杀回去！”
07
残阳落，黄昏晓。
心寂寥，桃红耀。
桃花庄，漫天桃花迎风而起。
身后传来厚重的脚步声，我知道三派之人早已退去，所以来人只能是寒天宗的人。
“朝言。”
“锋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宗主也只是为了寒天宗的盛世，道不同而已。”
“我知道，大哥不会放下的。”
“朝言，江遥让我转告你，兄弟情义一刀两断！寒天宗接下来将会前往西北之地暂避锋芒。”说完寒锋便转身离开。
一刀两断，恩怨两散。
我知道，迟早会有一天，我劝不了他。
看着这漫天桃花的起落，
我这一生，为什么而活。
家仇雪恨，尸山血海，追逐名利，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连心爱之人也保护不了。
我放下了寒天宗，
放下了兄弟情义，
唯独放不下落尘。
落尘，你说大哥会因此放下名利吗？
落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落尘，你说我是不是该放下了！
一剑试江湖，半分不由我！
情与义，
如这粉红的花瓣，坠落凡尘，随风飘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