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

“哧……”

列车长叹一声开始徐徐前行，这时候我的半个身子还挂在车厢外面。随着车速的加快，风在耳边吹起了口哨，崩掉衣扣的衬衫像旗帜一样猎猎作响……也许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站台上有人在惊呼，有人跟着列车往前跑着试图把我推进车厢。最终在那个壮实的乘务员疏导下，我才把身体缩了进去。

只要关上车门，乘务员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任凭你被挤成肉饼也与他无关。金鸡独立般被压在车门上，脸紧贴着一个男人的后背，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我的大脑因缺氧而一片空白。好在这样的局面没有持续多久，应该是有人在往前挪动，我的另一只脚终于可以放下了，头也能自由转动了。

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车票，再次确认我没有上错车厢，但是对于能不能挤过人墙到自己座位上我没有信心。即使这样我也是心满意足的，总比上不了车强吧、总算是两只脚能互换着站立了、总算是能活动活动脖子了……在困境中人是很容易满足的。

事实上情况也在不断好转，那个叫做打柴沟的车站下去了十几个人，车厢连接处一下空出了一片地方。哪料想，我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又上来了几个人，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位带着三个孩子的妇女。不过情况还算好一些，最起码能把行李放下坐在上面休息一下了。

带着三个孩子的妇女有一只大皮箱，还有一只双肩包。她怀里抱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女孩，大一点的女孩坐在皮箱上，还有一个女孩手拉着妈妈的衣襟，看起来很羞涩的样子。

“妈妈抱抱。”

我刚坐下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去找自己的座位，就听到那个小女孩在央求妈妈。

“抱，抱什么抱？坚持一会，找到座位就好了……”

女人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又说了些宽慰的话。

“不嘛，我就要抱抱……”

小女孩依旧带着哭声，一迭声地纠缠着。

“来来来，坐我这里吧。”

小女孩像大头苍蝇一样嗡嗡嗡叫得我头疼，我只好站起来让她坐到我的提包上。

“还不谢谢叔叔……”

小女孩这下止住了哭闹，女人踢了她一脚，让她对我说声谢谢。

“别这样，只要她不哭就行了。”

说着话我又摸了一下她怀里的孩子，问道：

“你这拖家带口地去哪儿呢？”

“去找她爸爸……”

女人说她这是要去找自己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