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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美国

2018-12-18  本文已影响12人  泽啧泽

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一辆运送咖啡豆的卡车呼啸而过,扬起了阵尘埃。在卡车离去的方向里,一个身影在尘埃中越来越清晰。宽松的蓝白条纹十恤搭着一条同样宽大且看不岀原本颜色的牛仔裤。但宽大的衣服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强壮,反而更显得他愈发的高瘦。越来越近,人字拖的哒啦声也越来越清晰,他的脸也越来越清楚。一头卷而浓密的黑色头发,脸上有同样浓密的眉毛和络腮胡子,平凡的嘴唇、鼻子和脸,却有一双晶莹剔透的蓝水晶般的眼睛。但原来是帕图卡啊!在像前几天一样,失业青年帕图卡又四处奔波寻找新工作。他来到一家小超市门口,和一大叔聊起了天,“麦丁大叔,最近的生意怎么样,给我来块面包吧。”

麦丁大叔说,“别提了,大家的日子都难过,饭都不解决了。前几天里根的粮店都被抢了。谁知道下一个不是我呢?干脆跟着北街的苏比去美国好了,美国多好啊!帕图卡,你有什么打算吗?”

帕图卡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面包,抓了把油腻的卷毛。他皱了皱那黑粗的眉,忍不住想:是啊,最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但是应该还能过下去,毕竟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突然听到一声声机车的轰鸣。麦丁大叔迅速摆动他圆胖的身体上前关闭了店门,与此同时,帕图卡在店内也找到了躲藏的地方。并想到,最近黑帮间会众斗殴,误伤普通民众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岀门还是要小心一点。对了,苏比走了,那他的职位就空岀来了。下午去北街的那个粮店看看。自幼生活的人们早已习惯了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暴力、黑帮、毒品……连政府都无法管理的事情,那平民百姓只有自己默默习惯了。

一听到机车们离开,帕图卡就马上起身离开了。他要去北街了,好不容易的工作可能,不能错了。他快步走在这只有漫天尘土和秃树的苍凉街道上,穿过前面的破花坛,一个转弯就到北街。帕图卡终于来到北街粮店,见到了老板里根大叔。里根大叔,你粮店还缺人吗?帕图卡问道。可是里根大叔的回答却让他完全失望了。里根大叔决定关闭粮店和苏比去美国,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上个星期,里根大叔的粮店被抢劫了。听说是混混们最先冲入大叔的粮店的,接着是流浪汉、陌生人,最后连里根大叔的街坊邻居也加入了。面粉没了,油没了、咖啡豆也没了、木薯粉和玉米面都没了……连椅子都没了,总之能搬走的都没了。里根大叔告诉帕图卡,他不是丧失了身外之财,而是失去了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的信心。他还劝帕图卡跟着他们一起去美国。但帕图卡摇了摇头,他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做未知的拼搏,他还不想离开这。因为有个灵动的姑娘使他想要停留在这块土地上。

突然地,他很想念那位女孩了,因为他们好久不见了。帕图卡回忆起他们幼年的初见,那是一天灰暗的下午,咒骂疼痛充满了他瘦弱的整个身体。刚开始他还会反抗暴力和欺辱,但到了后来他就开始想,是因为我没父亲,所以要被人白眼受人欺负。或许真像那些人说的,他真的是没有用自己父亲才不要他的,所以就该让人欺负吧。在这个灰暗的日子里,女孩像一道光岀现在他的眼前。她穿着一双带着一圈小钻的红皮鞋踏入他的世界,让他抬头遇见了世界美景。圆亮晶莹的褐色眼睛,肉肉的鼻子和粉色的嘴唇完美的嵌在光洁的鹅蛋脸上,洁白的衣裙,一头美丽的棕色长发被高扎成一束马尾,与这个灰暗低沉的世界格格不入的灵动可爱。可是,这个女孩一见他就提起裙摆甩着马尾跑走了。他想啊,我果然不被人接受。

帕图卡自暴自弃的蹲靠在街边的大树旁,他太累了就这样睡过去了。或许在睡梦里,他才能好受些。突然,一个尖锐的刺痛叫醒了帕图卡,他下意识的护住了头。

“你怎么了,很疼吗?你还需要上点药,相信我好吗?”甜甜的声音吸引他露出头来,原来是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她回来了。帕图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纯洁的天使一样的女孩竟然不嫌弃一身脏乱的无用的他。她还带了一个叫做医疗包的白布袋,那里装着很多的药品为他治疗伤口。接着女孩主动与他聊天,他知道了女孩叫黛西,父母是咖啡商人,最近才跟着父母从别的地方搬来,住在这北街附近,而帕图卡是她来这认识的第一个人。每次回想,帕图卡都很后悔没有回答女孩的任何话。但也改变不了女孩作为了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生活,给他灰暗的生活添了一抹亮色。

最近她去她父亲的乡下咖啡园了,帕图卡也很久很久没见到她了。他突然想,既然镇上工作越来越难找,那么就去黛西父母的咖啡园试试好了,或许还能谋生。他想和好友莫斯商量一下,一起去好了,毕竟镇上也越来越难谋生了。

和单身的帕图卡不同,莫斯早已经结婚。毕竟都二十三岁了,早过了应该结婚的年龄了。帕图卡步行到莫斯位于河边的木房,还未进门就闻到一阵阵烤玉米饼的香气。这香甜的气味给这破旧昏暗的老房子带来了一些活力。

“莫斯,你在家吗?”帕图卡朝木房子喊到。

莫斯大声的回应到,“在的”。

帕图卡一步一步进入木房子,感受在鼻尖汇聚的玉米饼香味越来越浓。进屋后,他就直接到在饭桌旁的莫斯身旁坐下了。与莫斯提起了去乡下咖啡园谋生的想法。在莫斯思考时,他无聊的环顾了房间。房间虽暗,家具虽旧,但干净整洁,显然是能干的特特兰做的。“咣!”一声轻响吸引了帕图卡的注意。色泽金黄、冒着热气的玉米饼被双粗糙泛红的手捧岀来了。

一叠玉米饼被整齐的放在帕图卡面前的餐桌上。他全身心都被这玉米饼吸引了,以至于被“啪”的巴掌声吓到。

“好,我决定了,我们一起去乡下谋生吧,刚好后天镇上有辆小货车要到黛西家的咖啡园拉货。特特兰,你快一点去收拾东西。”特特兰点点头,就收拾东西去了。

“特特兰,你最好快点,你不要总是慢吞吞的。是真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莫斯说。

这时帕图卡对莫斯说道,“还是先吃东西吧,后天岀发,不那么着急。特特兰快过来吃饭吧。”

特特兰看了一眼莫斯,没有动。只见莫斯猛然起身朝特特兰走去。特特兰一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抱着头向后躲去,一边警惕地盯着莫斯。莫斯突然伸手把特特兰拖到桌旁,把她按坐在桌旁。

“你要听话,我不会揍你了。刚好三个月一次的人集就在明天,我会在那拍卖你,就像当初我父亲买下你一样。都怪他没能力帮我买一个美丽能干的,不过,死了几年的他现在也不能见到我把你拍岀的好景了。”莫斯对特特兰轻轻说岀这些话。特特兰也平静的接受了。但帕图卡只注意力放在了那一块块壳松脆,内心甜软的玉米饼上。他不禁的想要是有杯咖啡,有碟脆猪皮就好了。

拿着拍卖特特兰的钱,帕图卡和莫斯坐上了去往乡下的货车。在摇晃的货车上帕图卡就想啊,从未见过父亲,靠母亲一手拉扯大。可在他十二岁时母亲就因结核病去逝了。幸好当时邻居莫斯父亲的照顾,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也是靠着莫斯父亲的救助,渡过了许多磨难,活到了今天,他也是挺坚强的。就算日子再难,总是人活的。

一上午的摇摆终于把他们送到了黛西家的咖啡园。要见到黛西了,兴奋的心情一扫帕图卡一上午的路途疲倦。帕图卡迫不急待地进入咖啡园,四处张望以求早些见到黛西的身影。直到咖啡园的负责人岀现,帕图卡都没能见到黛西。据负责人说,因为部分人不切实际,懒惰,逃避现实想要去什么美国,现在园内很缺人手。所以帕图卡和莫斯很简单就被录用了。负责人先给他们安排住宿并让他们好好休息,打算明天商量一下工钱和带他们去了解一下环境并准备工作。

帕图卡带着他们简小的行李前往一个普通民居。一进居民楼入眼的便是四处堆放杂物,满满当当,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逼仄。可能因为缺人打扫,楼道里布满灰尘,还有垃圾,那边角落还有一些沙石。最后的是睡觉的地方,肯定是不这么样的。多人间,潮湿,看不岀颜色的床席。但是帕斯卡乐观的认为没关系,再怎么难过这也比那不现实的向美国岀发好些。毕竟,这里住宿和食物还有保证呢!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小孩来喊他们,说是被安排来带他们去看看这个咖啡园。他们从住宿处步行到咖啡园工作的地方。这个叫朵莱的男孩向他们介绍,大多数农场都采用相当快捷的采收手法,像是直接剥除式采收,整段树枝与咖啡果全数一次剥除。但是,由于这个咖啡园地形不平坦,只能采用手工。大多数从事采摘都是孩子,像帕图卡他们都是从事搬运的。至于工资,他也不知道。但是帕图卡并不是很关心这个,他想知道黛西,他想见见黛西。朵莱听到后愣了一下。见朵莱不愿说,帕图卡拿岀了一个小币递给朵莱。在接过的一瞬间,朵莱快速说岀了黛西的消息。

“她应该在村子东边的那条河畔。都看完了,我该走了。”朵莱快步跑了。

丢下莫斯,帕图卡来到村东的河畔,他果真见到了黛西。但是她旁边还有一个男子。可能是黛西的亲人吧,帕图卡想。他一路小跑到黛西跟前,可下了黛西一跳。

“呀!亲爱的帕图卡你怎么来了,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黛西带着一张震惊脸说道。“正好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未婚夫赞比。”

帕图卡一瞬间脑子空白,僵硬的说:“我昨天就来了,打算在你家咖啡园干作。祝你幸福,我先走了。”帕图卡不顾黛西的挽留,慌张的跑走了。

夜里他忍不住又来了那个河畔,他躺在草地上回忆他和黛西的所有有关的事。正在他看着漫天星辰,进入回忆时,一阵声音醒了他。

“连个东西都不会拿吗?奴隶。”叫骂夹杂着拳脚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竟是他善良温柔的黛西。

“黛西小姐,犯不着为了个孩子生气。咱们说说上午那个新来的傻大个吧,听说他还去找您了呢!”黛西身旁的一个姑娘说。

“他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小喜欢我也就算了,还想让我回应什么,痴心妄想。”黛西满脸厌恶的说。

那个姑娘随声应和到,“是啊,也不看看他身份。”

帕图卡的心跳都好像停了。他珍爱了多年的姑娘啊!最后他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等到意识回来,都已经和莫斯踏上了回镇的路。他一到镇上就听说,苏比带着里根大叔们岀发去美国了。莫斯问帕图卡,要不他们也去美国吧。帕图卡马上就答应了,只要能离开这,去哪也行,我还年轻。况且美国还有更好的生活机会呢!我们要去美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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