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说地散文特辑芳草集

本命年之殇(三)

2023-02-11  本文已影响0人  岁月之痕

2010年11月15日,白之浅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那天下班的路上,之浅收到一条短信:我已到**酒店门口,你人呢?短信显示是温珊所发。当年在金山岭长城偶遇时,之浅存了她的电话。酒店名是姜子恒前一天告诉她的,他在上海入住的酒店。难道温珊也去上海了?信息错发到之浅这儿?他们是约好了的吗?应该不会呀,走之前,子恒不是还让我一起去的吗,怎么可能又约温珊呢?难道又是巧遇?之浅心神不定地胡乱猜测着。

到家了,之浅疑疑惑惑地拨了子恒的电话,居然是关机。之浅抱着手机,继续神思飘缈地苦思着,想给温珊回条信息或者打个电话?可说什么呢,告诉她发错了,子恒在上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滴嘟滴嘟”地震动起来,一看正是子恒。

“亲爱的,吃饭了吗?今天没什么事吧?我刚刚手机没电,被关机了,你没找我吧?”姜子恒在电话里试探着。

这在之浅看来,其实就是此地无银。“我没什么事找你,你是不是错过了重要的电话?”

“没事就好,我刚回到酒店,手机还充电呢,先这样吧,回头联系。”

电话被挂断。差一点点,之浅就要冲口而出:“温珊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可事实上,问了又能怎样呢?他肯定不会承认的,或许假装刚刚得知,温珊又如此巧合地在上海与他入住了同一家酒店?或者,他干脆承认了,他约了她一起去了上海,你又能怎样?赶去上海大闹一场,然后各走各的路?罢了罢了,且等他回来问问清楚再作定夺。

六天后,姜子恒如期从上海回到北京的家里。之浅顾忌子恒舟车劳顿,当天并没有打算追问上海之事。倒是子恒显得有些殷勤。下午到家的子恒先是把有些零乱的家归置好,又去市场买了条鲈鱼和排骨以及之浅爱吃的青菜,做好饭菜等着之浅下班。

之浅一进屋,看见餐桌摆着三个菜:清蒸鲈鱼、香菇油菜,还有一盘象是红烧小排,都是她爱吃的。

“小浅,回来了,可以开饭了。”然后又指着那盘“红烧小排”,说:“我在上海学会的,糖醋小排,快尝尝。”

小浅看着殷勤有加的老公,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是云淡风轻地问了句:“上海之行还顺利吧?”

吃过饭,子恒又翻出从上海带给小浅的礼物:一条精致的丝质丝巾,然后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些天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之浅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她能感觉到,老公如此的殷勤,是在千方百计地弥补什么,以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疚感。那么,他们一起在上海更是没错了?

之浅拿出手机,翻出温珊的那条短信,让老公解释。

刹那间,姜子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嚅着:“你收到短信了?你怎么没说……是……这样的,我告诉她了,我要去上海学习几天,我没让她去,是她自己去的。”

一切已经确证,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该怎么办?白之浅夺过手机,外套也没来就要冲出家门。

在门就要关上的刹那,姜子恒反应过来了,冲到门口,死死地抱住了妻子。之浅已是泪流满面,一边又打又踢,想要挣脱,一边哭泣着说:“你放开我,放开……我让位,你去找她好了。”

子恒把妻子抱到卧室,强行把她按在床上,握着之浅的手,也已是声泪俱下:“对不起,老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我也不想的,……”

一阵风暴过后,白之浅仍在无声地抽泣。她思前想后,既然老公还想要这个家,那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之浅用子恒的手机拨通了温珊的电话,平静地说:“我已经知道你们在上海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们必须从此断绝联系。你等等,我让子恒和你说。”

姜子恒当做之浅的面告诉温珊,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各自珍重。然后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暴风骤雨过后,日子复归平静。或许是姜子恒有种对不起妻子的负罪感,他对白之浅极尽温存,更加周到体贴,甚至让之浅有一种重度蜜月的欢喜。孩子也是在那段时间如天使一般悄然而至。

之浅以为,他们的幸福美好就此重新开启。之浅不知道的是,其实姜子恒给妻子道歉保证的第二天就联系了温珊,同样的赌咒发誓,说自己是被迫的,当妻子面打电话拉黑,都只是为了暂时安抚妻子,说他的心还是在她那里的……

2011年春节,怀孕快三个月的之浅在子恒的老家保定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婆婆知道之浅怀孕了,把之浅当公主般侍候着,无论什么事都不让她动一下手指头,还不时地敲打儿子,要他多照顾着点怀孕的老婆。

当然,本命年的之浅没有穿上红色的内衣内裤,也最终被婆婆发现了。婆婆在初二的晚上,还是逼着之浅穿上了那套从上到下的红色内衣裤,说:“小浅呐,老祖宗的规矩不会错的,你今年又要生小宝宝,一定要多注意点的。”之浅笑笑,点头称是,乖乖地穿上了。

但老祖宗的规矩却并没有让白之浅真的避开本命年的灾祸。

2011年7月初,白之浅因为属高龄孕妇,先是因为血糖高,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的院。之后,就干脆提前休产假,在家待产了。

整天在家,之浅也闲得慌,就想着整理整理一些旧物,好给孩子多腾出些地方。

7月底的一天,之浅想去整理一下书桌的几个抽屉。这些平时都是老公在用,她很少清理。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她居然翻出了一些信件,一共有十几封吧,每一封都来自温珊!之浅胡乱地打开了几封信,称呼都是“亲爱的恒”,再看末尾的署名:“爱你的珊”,时间基本都是上海回来以后,居然他们还在一封信里期待着自己的“小兔仔”,难道他们都要有孩子了?……

之浅恍恍惚惚地摸到手机按了个键,一阵巨痛让她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之浅已经躺在医院的一片洁白里。因为是高龄,又有早产的先兆,在这次住院一周后,之浅剖腹生下了女儿,姜之恒为女儿取名为“姜晓白”。

“姜晓白”,这在白之浅看来,就是敷衍着取的一个名字,但之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时候,自家妈妈和婆婆都在,她不想他们的事让父母操心,就这么先耗一段时间再说吧。

婆婆还在上班,在这边呆了一周就回去上班了,自家妈妈侍候完月子也回去了,子恒也像没事人似的,照常上下班。之浅在阿姨的帮助下,照顾女儿倒也还算省心。

之浅一直在琢磨的事是,他们原来一直在暗度陈仓。这年月写信的应该很少呀,他们居然还用书信的形式?或者,老公认为电子邮件或QQ都不安全?因为,他知道我知道他邮箱和QQ密码,偶尔也会用用他的邮箱。

之浅去书桌抽屉找过那些信,已经不在了。显然,老公知道她已经发现了那些信。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于是,在女儿三个多月的一天,之浅让阿姨在家带着孩子,找了家咖啡馆,和老公姜子恒做了个了断。这次,姜子恒也不再赌咒发誓地要和温珊断了,反而在之浅面前倾诉他们的爱,说早在大学期间,温珊就为他都堕过胎,说她是他的初恋,说他们相互间用情之深……恍惚间,白之浅甚至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三呢,生生抢走了人家能惊天地泣鬼神的纯洁高尚的爱情。

白之浅就像吞了苍蝇一般,哀莫大于心死,还能说什么呢,只想尽早逃离!就当他只是给我送来了这个女儿吧,放他走吧。

从那天起,他们虽然仍居于同一个屋檐下,但已形同陌路,六年的婚姻在本命年这年嘎然画上了休止符。

在女儿满周岁的那天,姜子恒和白之浅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从此,白之浅独自带着女儿,相依为命地走过了又一轮,本命年又如期而至。之浅不再回望曾经的婚姻,却一直记得,要遵从老祖宗本命年的规矩,给自己给女儿穿上红红的衣裤,为自己也为女儿祈求一个平安的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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