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改编《齐瓦哥医生》用200分钟诉说苏联大时代悲剧

  上映日期：Oct/7/2022

  1965年的爱情史诗电影《齐瓦哥医生》，改编自1957年苏联作家鲍里斯‧巴斯特纳克的长篇同名小说，5、60后的今天经典重映再看，仍旧感受得到大时代的悲剧。虽说以电影片长来说很长，但能在短短200分钟内就把1905到1921年的动荡搬演出来，实属导演的功力。以齐瓦哥医生同父异母哥哥的口吻叙事，从齐瓦哥的情史窥探大时代的变迁。

  战火四起，莫斯科陷入动荡中，受征召为军医的齐瓦哥和拉娜在烽火中相遇。自此齐瓦哥几度徘徊在妻子东妮雅和情人拉娜之间，百转千回，却始终无法忘情于拉娜。然而他们颠簸困顿却百般回绕的爱情，早已将对方深铸在沧桑的年岁里。

  齐瓦哥的爸爸生前为富豪，虽说故事一开始他便父母双亡而寄居舅舅家，不过，身为退休大学教授的舅舅不但充满文人气息，更视齐瓦哥如己出，让他度过身心灵都富足的童年。既然《齐瓦哥医生》的故事聚焦在苏联建立前的动荡，享尽资本主义好处的这一家人自然后受到波及。一次大战期间，齐瓦哥成为军队的医护人员，战争结束后回到莫斯科才发现舅舅家被革命政府分给一堆不相干的贫苦人士。本来一家人稍微挤在一间房间倒也还过得去，但某天家里的陌生人突然决定重新分配使用空间，再加上同父异母的哥哥叶格拉夫发现他的踪迹，特地警告齐瓦哥，他的诗被认定为叛党，并安排齐瓦哥一家前往瓦里金诺的别墅老家避难。

  经过好几天的火车生活，好不容易回到老家，甚至还遇到舅舅的旧识，没想到抵达家门口时，门上居然贴著政府抄家的封条。为了避免被认定违反革命，甚至牵连到载送他们前往的旧识，一家人只敢在边屋小木屋里生活。透过齐瓦哥一家的颠沛流离呈现出共产主义的本质，不论过去个人从事什么工作，此刻财产全部充公，但是，只要一家人仍然在一起，一切的困境都不算什么。

《齐瓦哥医生》片长200分钟，长到中间还需要有15分钟的中场休息，算是非常特别的观影体验。故事从1905年示威群众与俄罗斯帝国政府起冲突的血腥星期日与第一次俄国革命开始，到一战、1917年的第二次俄国革命、俄国内战、推翻沙皇尼古拉二世与苏联成立等重大俄国史事件，能够在一部电影中涵盖这横跨17年的历史也已经很了不起。即便对苏联的历史一无所知，也不会在观影时感到困惑，反而会对整段革命过程稍微有些了解，看革命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国家。

「如果大家爱诗，他们就会爱诗人，没有人像俄国人一样爱诗。」

  没错，早在齐瓦哥成为医生之前，他早就是小有名气的诗人，再加上齐瓦哥的医生身分，让大家对他敬畏有加，直到齐瓦哥被认定为叛国份子。同父异母的哥哥叶格拉夫读到他的诗便好好收著，甚至在日后做为与无缘的姪女相认的依据。比起散文，诗较为破碎，却依然乘载丰沛的情感，对于动荡不安的俄国人来说，仿佛诉说著他们的命运，用美好、精致的文字妆点艰难的生活，也像现代人看电影、追剧一般，有一方可以暂时逃避现实的小天地。

如果齐瓦哥活在现代肯定被认定为渣男。劈腿、外遇的行为完全不需要为他美化、粉饰，虽然原著小说写于65年前，但《齐瓦哥医生》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在于齐瓦哥在故事中的种种不得已。舅舅与舅妈对他有恩，抚养齐瓦哥长大，某种程度来说他就像是「童养婿」，自然是要与东妮雅成婚。两人早已是亲密的家人，亲上加亲在当时的社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更何况婚礼当天，拉娜与齐瓦哥也只有过几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一直等到两人同在战地服役，一位是军医，一位是为了寻找从军丈夫的志愿护理师，共患难下日久生情也不能怪他们，至少在战时两人都还没做出背叛配偶的事。即使两人各自回归生活后对彼此一直放不下心，齐瓦哥也忠于家庭生活，直到他知道拉娜就在目光所及的另一个城市里，才萌生前往拜访的念头。60几年前，肯定不流行离婚，况且齐瓦哥也不能辜负东妮雅的付出，只好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做著现今看来渣到不行的事。

然而，到最后，由于他实在无法接受杀父仇人的帮助，而在把拉娜送上前往安全的火车后，自己前往莫斯科过著隐姓埋名的生活。没人知道齐瓦哥日后是否再次与逃往法国的东妮雅与舅舅见面，但我们至少能够猜想，一直到他在大马路上以为自己看到拉娜身影而激动到心脏病发之前，大概都是过著孤独的生活，毕竟齐瓦哥这一生也就深爱过这两个女人。

《齐瓦哥医生》看似在讲述主角的情史，但其实是在强调战争的残酷。就算没有生离死别，也有别种方法拆散家庭。齐瓦哥因为前往战地，以及被游击军俘虏而曾经离家许久，而拉娜的丈夫，居然成为红军指挥官，甚至改名换姓变成史特尼柯夫。即便拉娜开枪打伤强暴她的律师，解释过后都能接受的理想主义青年，已经彻头彻尾被革命改变，他变得冷血残酷，明明没有战死沙场，却连一面也没有回去见拉娜。变成史特尼柯夫的帕夏也是《齐瓦哥医生》所描绘的大时代动荡下的一位悲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