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愿意回家过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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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除夕之夜,外面鞭炮齐鸣,王萌在出租屋里边吃速冻水饺边看春晚,这已经是她独自在外面过的第六个春节了。这倒不是说她工作太忙回不去,而是王萌并不愿意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
别人一听说放假过年都是欢天喜地的,王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过年对她来说意味着起早贪黑地挨冻干活,还有挨不完的骂和跌至谷底的沮丧心情。
王萌父母是做水果批发生意的,临近年关生意非常忙,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王萌还没放假的时候母亲早早的就打招呼,放假了赶紧来批发市场帮忙。
王萌也是觉得父母每天起早贪黑的做生意很辛苦,自己放假了理应去给他们帮帮忙,减轻一下他们的负担。
2
王萌是年前一周放假的,她每天五六点钟就起床早早的赶到批发市场帮父母摆摊了。北方的冬天冷的刺骨,尤其是清晨,手一伸出来就要冻僵了,整天坐办公室的王萌自然不适应,手冻得快没有知觉了,帮顾客扯个塑料袋半天也打不开,急得直跺脚。帮顾客找零钱,顾客还没说什么,父亲倒先骂骂咧咧了:“干点啥都磨磨蹭蹭的,跟死了人一样,养你有啥用……”,声音大得像炮仗一样,引得市场其他人纷纷侧目。
熬到了晚上八九点,终于可以收摊回家了。在市场上帮忙一天,对王萌来说可比上班累多了,她又累又饿,只想快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家里,王萌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站了一天的她只想赶紧坐下来歇歇脚,还没等她坐下,母亲吩咐她去厨房做饭,王萌说她有点累,想休息一下,母亲就又尖着嗓子嚷道:“累什么累,才干这么一点活就喊累,你天天坐办公室有什么可累的。”
就这样披星戴月的每天像个陀螺似的过了将近一周,到了年三十,不用去市场了,一家人才开始准备年货,打扫卫生洗衣服。别人家过年要提前准备一周,王萌家要在一天之内做好所有的工作,可想而知,这一天过得像打仗一样。这样的过年,对王萌来说,毫无幸福感可言。
三十这天,不到7点王萌就被母亲叫起来择菜洗菜,零下8度的天里,家里没有暖气,握着冷冰冰的大葱,王萌的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一旁的父亲瞅见了又骂道:“干点活都不利索,跟下神一样,我看你干到天黑也剥不完。”王萌又冷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容易把母亲要求的大葱、莲藕等蔬菜剥好刮好之后,还要洗好,王萌把手伸进冰凉的冷水里,一股钻心的感觉袭来,她想起了“透心凉”的广告词,不过她并没有“心飞扬”。王萌看着她冻得通红且无知觉的双手,她忽然很想哭。
3
天擦黑的时候,活也差不多干完了,张萌的哥哥张健也回来了。父母赶紧拿出刚炸好的丸子果子热情的招待哥哥,还说着:“上班到现在挺累的了,赶紧吃点东西歇歇。”其实,王萌一个同学和哥哥是同一家单位的,她知道他们公司一周前就放假了。
九点钟吃完饭,王萌就回房间了,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会被父母呼来喝去,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春晚和父母和哥哥的欢笑声,王萌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自己好像一个使唤丫头,毫无地位和存在感,那一夜,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狠狠地哭了一场。
从小到大,王萌的每一个春节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父母对她的态度让她不开心,不过她认为那是因为父母脾气比较急躁。
有一年,王萌公司业务比较忙,过年得到年三十才能放假。当王萌三十晚上回到家,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父母的笑脸和温馨的家,结果她刚进家门,迎上来的却是爸妈的冷脸,王萌一头雾水,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
爸爸沉着脸喝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不就是不想回来帮忙吗?这几天野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年前这几天我们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个死丫头还有没有良心啊?生你养你有什么用,一点忙都帮不上,活儿都干完了你回来了,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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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父亲是生气自己年前没有回来帮忙,可自己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自己今年要加班了,看来他们是不相信自己加班,以为自己是不想回来帮忙故意不回来。
本来王萌就因为不能回家给父母帮忙而心存愧疚,现在被父亲这么一吼,她心里的愧疚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怒火。
凭什么每年都是自己回家帮忙,而哥哥从来不帮忙父母却从来不说他一句?凭什么哥哥一回家得到的是父母的笑脸和关心,自己一回家得到的就是冷脸和谩骂?
王萌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爸,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我每年年前回来给你帮忙换来什么了?你说我一句好了吗?你儿子给你回来帮过忙吗?你说过他一句不好吗?凭什么我帮忙反而天天挨你骂?我哥什么忙都没帮过你反而得你的好,他什么时候放假你真的心里没点数吗?别说我今年是真的忙,就是不忙我也不想再回来帮你的忙了,以后你爱找谁帮忙找谁帮忙吧,我不伺候了……”。
说完,王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对她来说没有一丝温度的所谓的家,刚才吼出她的心里话之后,心里舒服多了,既然她的父母不考虑她的感受,那么她也不必替他们考虑了。
从那以后,王萌基本就没回家过过年了,不用在大冬天里把手指冻得像红萝卜一样,不用听爸妈的谩骂,她的日子舒心多了。虽然在别人看来,王萌一个人过年有点心酸,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幸福了!
看完春晚,王萌盖上被子睡觉了。这一晚,她做了一个美美的梦,在梦里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家人开心的吃着年夜饭,一派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