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执（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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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完毕奶奶。爸爸妈妈才得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爸爸从奶奶生病开始床前伺候着，尤其是最后十天，没有回家，吃住都在奶奶身边。加上给奶奶送葬的忙碌，爸爸妈妈都瘦了十几斤，疲惫到了极点。

晚上聊天的时候，妈妈气愤且略显激动地说：“你爷爷真是太自私了。他喜欢吃鸡蛋，怕胆固醇高影响自己的健康，他吃鸡蛋白，让你奶奶吃鸡蛋黄。你奶奶一天吃四五个鸡蛋黄，能受得了吗？这不三个月把你奶奶送走了。”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爸爸不让妈妈给我说爷爷那点事儿。

“那是爷爷的风格。”我转身对躺在床上的爸爸说，“爸，我也难得回家。让妈妈随意和我聊几句，好吗？”

“聊那些有啥用呢？”爸爸非常不解。

“那你说，聊啥有用呢？”妈妈没好气地回复爸爸。

“好，有用。你们聊吧，我不说了。”爸爸终于缴械投降。

我和妈妈对视一笑，继续聊天。

“雨儿。你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你奶奶给你攒了六十个鸡蛋吗？你奶奶看你上高中辛苦，想给你点鸡蛋吃的。你爷爷不让，他说女孩子上学都没用，长大都要出嫁的。这不，你奶奶就偷偷攒着，送给我，让我煮给你。你奶奶对我不好，我生养你们，你奶奶没有伸手照顾我一下。她说她生养孩子都没有人照顾，所以，她也不照顾我。你奶奶知道坐月子不能太劳累，不能受风着凉等等。她一直深受月子病的痛苦，却没能因为自己受了罪，就心疼晚辈儿媳妇，帮助我免受罪。却是让我走了她的老路！”母亲因为连日操劳，早已疼痛得爬不起来。她躺在床上向我诉说那些鲜为人知的往事。母亲说着说着竟然哭泣了。我赶紧拿毛巾沾了温水，给母亲擦泪。母亲显然很感动，泪水流得更多了。

过一会儿，母亲继续说，“你奶奶生病了。你爷爷非得让你赶紧回来。雨儿，你生孩子我都千嘱咐万叮咛让你注意照顾好自己。谁想伤害你，我第一个不能答应。你爷爷七十多岁了，还对我不是鼻子不是眼的，对我大声吼。要不是那天他把我气晕了，昏迷了半天不醒人事，你爸爸吓坏了。你爸爸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找你叔叔和姑姑们一起商量，不让你爷爷再插手管儿孙们的事情，你奶奶的葬礼也不允许他插手。要不，他还管着全家呢。这次葬礼如果他管着，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想想姑姑的婆婆因为爷爷强制姑姑生孩子未满月就参加太爷爷葬礼的事情，与爷爷一辈子不往来。姑姑因为担心爷爷生气就违背了婆婆的想法，偷着跑出来参加太爷爷的葬礼。导致回家，婆婆不让进门。因为他们家有风俗，未出月子的母亲不能参加葬礼，说这样对孩子不好。弄得婆媳关系多年处于僵持状态。时隔十八年，姑姑想起这段伤心的往事，依然很激动。

“这次别人不说，你姑姑力挺不允许你爷爷主事。你爷爷见大势已去，以后还要靠着子女抚养，这才勉强答应的。我知道，他心里十二分的不服气呢！”妈妈说。

“妈妈，别说你没有告诉我。就是你听爷爷的逼着我孩子未满月来看望奶奶，我想我也不会回来的。第一、没有这份感情。第二、为人长辈不顾孩子死活，为长也不尊啊！我这么说，虽然不孝，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换人心啊。”我想起小时候，就是因为我是母亲生的第二个女孩子，不允许我踏进他们的宅基地皮，更不用说让我去他们家吃顿饭了，一桩一桩我都记在心里头呢。

如今，属于爷爷的年代终于翻了页。而我对母亲依然非常孝顺爷爷，还让我逢年过节给爷爷奶奶送节日礼和买东西的做法无法理解。当然，母亲说得没错，做做样子也是要有的。所以，我听母亲的安排，但是内心一直心不甘情不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