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青式文风-简约式文风:注定白眼相向的我们
该想法来源于,此前与朋友讨论关于某小练笔写作片段时的内容争议。以上为对比内容。(请姑且忽略某些文法错误。)
在争论之时,朋友嘲笑我的练笔内容幼稚。我想,她作为一个未涉文学批评内容的外专业者,或许是无法用准确的学术术语来评判我的文风——结构简白、辞藻单调。(诚然,该点也咎责于我鄙陋的积累。)我的文风并非像幼稚园的小朋友那般。因为我的措辞实则缺乏孩童那股天真烂漫的纯粹。于她而言,应该是这种清简的单调,附带某些刻意的玩笑构思成分,趋显幼稚。
随后,朋友踊跃尝试修改我的文段。当我看到修改内容后,立即将之与时下非常流行的,某些矫揉造作的文作对号入座。
诚然,我的文风无疑也存在某种矫揉造作之痕迹。之前,我也十分喜爱在遣词造句上下过分的功夫。我极其喜爱使用多重定语的长句。喜爱以浮冗的修饰语凸显带有强烈文艺气息的文风。喜爱状语后置,解释短语后置。喜爱迫切地将言外之意表露于读者能够明显觉察的字里行间。久而久之,竟逐渐养成了拖沓、浮浅、逻辑紊乱、复杂化简单事物的毛病。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缺陷,对于一个高明的作家而言。这是典型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式矫情的表现。也就是某些文学批评家十分厌恶的“骚情伪文青式文风”。举个例子,犹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样表象浮华的作品(我个人的观点)。又或者类似现在网络上泛滥的通俗小说那样,往往有着浮华的辞藻,滥调的故弄玄虚之开头——“夜色深沉。躺在床上的女子还在沉睡。骤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住洁腻的月牙色细颈……”(此处摘抄自某网络小说开头)。诚然,我们能够在上面修改对比的片段中,找到类似的写法——“3000年了,我活了整整3000年。我是一棵能聚光燃物的智慧老树。”这两者之间的文风相似性,自然无需我多言。过分滥调的结构技巧,反而造就故弄玄虚之拙劣嫌疑。过分注重修辞句法的使用,反而造成冗长繁复的弊病。
反之,我一直很喜欢作家海明威的简约文风。在这种简洁之下又潜伏着某种深层的秘密。一种只有读者私人拥有的,关于精妙措辞之下的朴实之谜。而在上文的对比段中:“逢此之际,我头顶那片密集的叶子,便会从微细的叶片毛孔中投射出焦灼的阳光。(可当这时,我头顶那密集的叶子便会凝聚出焦灼的阳光。)僧人们深棕色的僧袍在我的怀里迅速燃烧,(僧人们棕色的僧袍在我的怀里张扬地燃烧)飘出缕缕七彩的烟。(焚出缕缕七彩的烟)(他们不知所措)他们像一粒粒跳蚤,在阳光下暴乱。尔后,疯狂地甩掉手中沾着(沾染了)我(绿色血液的凶器)身上绿色血液的斧子。”
其中,简短的“凶器”二字,将作者的情感倾向表露无遗。这分明是将作者的情感强加于读者理解,提前禁锢了读者的思维与联想。又如,“他们不知所措”,用这种空洞的直接表述法,远不如还原现场的描写好。再如,“张扬”一词乍一看给读者以视觉冲击力。可是仔细推敲,该词使用的情感立场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沾染”一词虽优美,却忽略了生活经验。液体如何能够深层浸透非纤维体物质。此外,“凝聚”一词无非也是一种空洞化的表述,此处理应合理地细节化,却用貌似美妙的修饰词一笔带过。
这些具有一定才气的修饰词,除了看似高明的华丽外壳,实际并无充实的内涵能使读者汲取属于自己的养分。
而且也存在着大幅不合理、不适当使用的现象。例如“焚”、“染”、“凝聚”等。(诚然,这多半也是由于修改者之前并未深层揣摩原作之意,而产生的误差。)
至于修改者青睐某些过度书面化之措辞的问题,也是广泛存在于骚青式文体中的毛病,在此不过多列举解析。
以上详细分析的,针对滥调的当代浮冗文风与简约文风之间的对比,我本无意非得一较高下。每种文风都有自己的拥戴者,这是一种潮流趋势,本无好坏之分,只有受众比率之差。况且,近些年,物质条件的一路攀升,沉浸于繁华的我们,自然习惯性接受华而不实的东西。(当然,这种繁冗的文风是存在于每个时代的,只是存在数量与流行度的差异而已)。可是,当泛滥的单向度社会文学模式侵洗我们的思想后,愈趋表面化的文字,在严重缺失某种能够让读者深度思索的内容时,会令人产生倦怠。
在此澄清的是,我对于此种骚青式文风厌恶之处,在于无病呻吟式表达。并非抵触精妙措辞、精巧结构的使用。但是,任何技巧的使用应该有限度。过度、泛滥、弄巧成拙,则会使文章走向过犹不及的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