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萍踪撷趣 · 策“马”

2022-10-14  本文已影响0人  行者无疆tj

行者无疆tj 文/摄影

策马扬鞭,本是古人驰骋疆场的威武,现如今竟然成了旅游时的一种消遣。

我于骑马还是情有独钟的,置身马上,便有了高人一头的站位,若是匹红鬃烈马,耀武扬威的感觉油然而生,及至加鞭后“马作的卢飞快”,耳生风,衣飞袂,仿佛一日千里。

在草地上信马由缰,在高原上奋蹄扬尘,在原始森林里体会马帮的生活,那是车乘所不能给予的感受。

马蹄声碎踏月归

上世纪末,去北京龙庆峡玩,乘船归来,宿于左近的村庄,落户的人家养马并兼做骑行生意。时值盛夏,饭后天色尚早,主家牵出马来让我们跟着去遛马。先是牵马到村边的小河给马洗了澡,然后备鞍上马,向暮野中走去。乡路弯弯,余晖冉冉,穿行在林荫夹道,青纱帐蔓的寂静中。马儿走得舒坦,咴咴地叫着,骑马人颠得悠哉,放松了缰绳。

不再是疾驰中去追求刺激,而是在缓行里悠闲着恬淡。遥远了疆场上的金戈铁马,亲近着暮色中的马蹄声碎。不想跻身“饮马长城窟”的戍边武士,仿佛追慕“书投锦囊”的行吟诗人。暂且释怀了“赋得沧桑”的那份牵挂,偶然感觉着“世外桃源”的别样超然。

归去时,想起那段“踏花归来马蹄香”的故事。

九寨林深说马帮

初赴九寨,当在40来年前,无旅馆,无栈道,无景区,只在沟口设卡,收几块钱的进山费。宿藏楼,吃家常菜,时常停电。路是拉木材的土路,人是靠林子吃饭的藏民,几个海子玩下来要好几天。

借住的人家就在原始森林的边上,男主人曾在西藏跑过马帮,家里养着几匹马。我们兴致高,主人随和,央求他带我们去林子里玩。马是那种善走山路的矮马,个头儿不高,但脚下稳健有耐力,男主人打点行囊,带我们进了林子。

走不多时,树冠便遮了天,路也越走越稀,渐至不辨蹊径。光线幽暗,恍如向晚,树挂丝缕垂下,树身长满青苔,蘑菇东一丛西一片,时有鸟鸣啾啾传来,兼有松鼠蹭蹭窜过,那氛围如在“童话”。

男主人不骑马,恪守着赶马人的规矩,只在头前牵马而行。他辨着前进的方向,防着脚底的湿滑,还时不时地说笑,让揪心落马的我们松弛一下神经。骑在马上让人紧张,环境的阴森,马蹄的打滑,时常磕头碰脸在树挂,不知是林子的溽热,还是因绷紧的心态,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两腿内侧及屁股都磨得生疼,一颠一颠的不再是逍遥,倒像是蹂躏,盼着早出林子不再遭罪。

到了一片可以见天儿的空地,男主人让我们下马休息,几位东倒西歪地放了身子,嘟囔着这马骑得难受。马儿四散去吃草,男主人拿来水壶和馒头让我们打尖,并说不可瞌睡,衣湿天阴的要生病喽。他闲聊起跑马帮时的往事,又是坠崖落马的凶险,又是寨子相好的偷情,一阵嬉笑后,方才的无趣烟消云散,人们又上马出发,马蹄声应和着男主人的赶马调,听着有几分悠扬。

走出原始森林,天已过午,又是蓝天白云,松涛碧水,和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日头。看着男主人湿漉漉的后背,满是苔绿的鞋子,我心说,马帮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坎肩换来草上飞

记得一年从内蒙回来路过坝上,那起伏连绵的草原让人特想“驰骋”,还在犹豫骑哪家的马,一个毛头小伙子牵着两匹马找上我。我正要谈价,他先开了口,说看上我穿的红色摄影背心,拿它交换,马随便骑,一脸的求之若渴,让人不好拒绝。那年月摄影背心正时髦,40多块钱一件,也是小半个月的工资了,我出来一直穿着,人前人后地特有“派儿”。但马也十分想骑,一时踌躇在鱼和熊掌之选。

同行的哥们低声说,一件背心换两人“畅”骑,值呀,你若觉得可惜,我那件同款让渡与你,不亏吧?我立马犹豫释然,和小伙子拍板成交。接过缰绳,甩下摄影背心留给小伙子,与哥们翻身上马,并辔齐驱而去。

没有了时间的限制和区域的框定,任由马儿撒了欢地去跑,翻过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在草甸与树林间穿行,莫非要跑到天边?山峦的雾气清新了你的肺腑,林间的叶丛嬉戏着你的眉眼,衣衫在翻飞,马蹄在衔泥,那一刻,我们仿佛是追风“少年”。不知跑了多久,马儿累了,疾驰换作信步,顺着茵茵的草坡溜达到一条小河边,马儿去饮水,我们躺着草丛中歇息。

再次上马,脱了鞋袜搂在怀里,那马儿好像知道水的深浅,凉森森的清波刚及马肚,两脚沁在水中,缓流如揉如濯,那种舒爽美得心痒。马儿淌过溪流到了对岸,翻过一个悠长的漫坡,望见穿上摄影背心的小伙子,草色中那身红色分外耀眼。

真是一次无比尽兴的骑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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