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枪

王赫楠

      高远宽阔原野上，一个人影在孤独向前走着，按理来说，他背上只有一支枪，因为他是一名士兵。可是，背上却有三支枪，他就是托比，他在天上也在地下，他反省自己罪恶，也不知道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一切只不过是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罪恶还是好的，他似乎还是成功，他也不明白他是继续保持他特殊生命那一刻，生活那一刻，他还记得每一次他的战友们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背上有三支抢，他明白他不仅仅是背着两支枪，还背着两个战友的灵魂，一个是贝托尔，另一个司马克。他记得他们两个身影，一个金发，一个棕色的，可是终究还是不在他身旁了。那两支枪早已毁坏，不能用了，只有自己的那把，还可以防身。可是他想着，不由得想起自己与战友们罪恶那些时光。可是他突然想到那两个人，最最理解他的，是他仅有的朋友。他们最理解他，也是最相信他的一个人，虽然说他得到十字胸章，可是他们终究知道那是罪恶的象征，那并不是什么优秀的事情。他们明白，他们也知道，托比默默地回头望了望，战友们，他的朋友们已经离他而去了，永远永远。三支枪，一把枪代表司马克，另一枪代表我的另一个朋友。托比这样想着，他漫无目的在原野上走着，身边没有什么活，也没有可以做饭的东西，前方是铁丝网，后面是无人区。前方，前方，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走向哪？东方还是北方，他没有指南针，他心里只有一块表，一架天平，衡量着他心中的种种罪恶与做过的好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与他们打仗，为什么？难道只不过是因为制服不一，国家不同吗？，都是一样的人呀，他默默地低头，回想起两个战友曾说过的话：两个人，两个人，两个国家，两件不同制服，难道他们不都是人吗？难道他们就不是人吗？他们不是被抓来当兵的吗？他们难道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可怜人吗？他不由得默默得掉下了眼泪，无可奈何了，永远的离别了。离别，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名词，他垂泪了，一棵树，一朵花，一个可怜的孕妇。他永远忘不了那些可恶的事与那些罪恶，十字胸章是罪恶的象征。他不明白自己是谁？是魔鬼还是天使？他不知道。是上帝还是阎王？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明白，他分得清是非，他没有被欲望所控制过，他是一个知道名字的人。可是他终究还是把那些封尘已久的事情关到了他的最后一层，封闭着。他们嘶叫着，吼叫着，似乎要从他的脑子中崩裂出来，他还是背着三支枪，三支枪哪只能用呀？哪支也不能用，他也不想再用了。生命，有多么美好的过去，一个多么美好的经历。他不想枉从人世上走一遭，他也不想让别人枉走一遭。

      他，托比，他并不是怎么样的坏人，他不知道什么悲欢离合，可是他明白，他的罪恶，他原谅不了自己。那些回忆在最后一刻中撕扯着，吼叫着，让他的心摧残着，他沉默着。善良，邪恶，他默默地对着天空祈祷，他相信，自己有错，还相信自己的罪恶，也相信自己的“老眼昏花"。为什么要相信他们，为什么要让心灵的眼睛持续黑暗，为什么？为什么？托比缠绕着，永远地回味着，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为什么？他又想起了战友们，他仅有的朋友们的一句唯一的话，难道真的对的吗？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与错，一个难以让人理解的名词，在托比脑中环绕着，可是他明白两个战友与他永远的，永远的死了。他也明白自己没有死，可是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要干那些事，他不明白，他思考着，沉默着，回头回望那些可恶的过去，他黯然失笑。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愚蠢？为何如此的罪恶？为何拥有那种恶魔般的天性？他不明白。战友们也不明白，他明白了一切，也并不是他所明白的，他永远都怀疑着这个世界，可是他明白了，三支枪，一个难以理解的名词。三支枪，背上背着三支枪的他，并不是背着三支枪，而是背着两个战友灵魂与自己永远明智的选择和善良的本性。他回头望着那三支枪，默默的摘下来，又带上去，他应该离开。他穿过无人区，回到善良的本性与过去，他不想再回到罪恶中。

      他也不想离开这个善良的本性。他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儿，离开了这个地狱。这是唯一的，唯一的过去，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