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散文

广 玉 兰

2019-04-02  本文已影响0人  sweetbee

       蕲春县委座落在一个方形的院子里,四周都是院墙,只在前院留了一道大门供人进出,办公大楼横跨在正中间,将院子横切成了前后两个部分。前院里种满了花草,一到春夏,绽放的花朵仿佛姑娘灿烂的笑脸,点缀着这个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小院。前院的花木长得茂盛,却不浓密,大概是因为看得人多了,它们受不了这许多赞许的目光,开了几次花就夭折了,因此前院的花木换了一批又一批,却从没有长得高大的。办公楼只在底楼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开了一扇门通往后院,却还是常年紧锁着,除了几个清洁工,鲜有人问津。于是仅因一楼之隔,后院便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废园,站在办公楼的走廊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高大繁茂的树木,却没有人想进去一探究竟,它虽然身处在闹市之中,却超然于物外,是一位真正的“大隐于市”的隐士。

       我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废园,每日印入我眼睑的是一株广玉兰。它的树干很高,几乎与这座五层的大楼并肩而立,它的树干还很直,笔挺的站立着,就像一根精心打造的电线杆,它的枝叶繁茂,即便是太阳最毒的夏日,它婆娑的树影也能完全遮住原本要射进窗户的阳光,白天坐在办公室里,仍然要开着灯才能看清书报。

       我在它的庇护和压抑下生活了两年多,每天没事的时候总是呆望着它,看着它一片片硕大的叶片在风中轻轻地摆动,像是它轻声的叹息,渐渐地从它这叹息声中,我聆听到了它的伟岸和无奈。

        广玉兰并不少见,公园里、花坛中常常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只是隔段时间就会被花匠修修剪剪,完全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长,而由于长期身处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总有一些爱慕绿色的人会随手摘走一两片叶子,时间久了,它们的躯体慢慢的被损伤,生命力也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耗尽了,所以广玉兰很少有长得高大的。废园的这一株却是罕见是例外,它被栽种后就没人理会,可以完全放任自由的生长,这得天独厚的环境造就了它,使它长成了今天这么伟岸的身躯。

        两年里,无论春夏秋冬它总是一树的翠绿,其实它和松竹一样,是四季常青的,可是历来的文人墨客们经常歌颂松竹,却鲜有关注广玉兰的。这不难理解,松竹随处可见,不管走到哪个山上,都是成片成片的展现在眼前,就算将它们焚烧殆尽,来年春风一到,它们就会淬火重生,但广玉兰不同,它只长在公园、花坛里,在荒山野岭中几乎见不到它的身影,它是富贵树,有着松竹的外观,却没有松竹的本性,只能被人种着赏玩,无力独立生长。

        每年的春天,它总能长出新叶,嫩嫩的绿叶将树枝包了满满的一层,再过两个月,新叶成熟,就变成了厚实的墨绿,于是它又茁壮了几分。我想过不了几年,它就能够高过大楼,可以看清墙外繁华的大街了,但它只能够远远的眺望,无力去亲身感受,因为离开那片废园,它的生命也将终结。废园呵护着它,让它长成了参天大树,可也限制了它的自由,让它只能孤独的呆在这里,就像贾府里的贾宝玉,虽然他怨恨着封建家庭,可贾府崩溃,没有生存能力的宝玉也只能凋零在污泥中了。它只是一个思想者,却不是一个实践家,这是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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