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一段缘,因为爱上一个人
蓦然回首, 二十多岁了,爱情还没有着落,母亲开始安排我一系列的相亲,为了安慰母亲老人家,也为了给自己一些机会。我接受了相亲之事。经过一个月的“选美”之后,我发现小梅依然是我心中的最爱。我拒绝了一些女孩子的追求。小琴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小琴说:“因为我忘不了一个人。”
小琴不再多问,她知道我深爱的人一直是小梅,因为在我和小梅从相识到相爱的整个过程中,小琴是我们两人共同的好朋友。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我把青春岁月里关于爱情的全部幻想都寄托在小梅的身上,如同一个美丽的秘密一样,搁在心底就是一辈子。
记得三年前,离开学校的那天早上, 我从早上六点钟开始守在学校门口,为了看见自己喜欢的女孩一眼,然后跟他握手说再见。但是直到天黑,直到月亮幸灾乐祸地从天边升起来,依然没有看见小梅的身影。我猜想小梅是不是在我稍有分神之时,悄悄的从我眼皮底下溜了。后来听小琴说,小梅离校是早上五点半,比我提前三十分钟,因为要赶回家的火车。
我开始变得想不起小梅的模样。 只记得她夏天喜欢穿一件素白的连衣裙,喜欢喝大袋大袋的饮料。在全班100多个同学的眼里她无非是个沉默且不出色的女孩,跟所有同学聊起那时校园生活时,他竟然从未被一个同学提起,于是我没有任何关于小梅的消息,只知道她回了德保老家,那是一个很偏远的县城。
慢慢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谈婚论嫁了,剩下我和小琴两个比同学多一点,比特殊朋友又少一点莫名其妙关系的人,在他们遗忘的背后孤独得脱不开身。我自作安慰自己,远离爱情,是想在年轻时靠近事业。在桂林最后一次失业是2019年下半年,去新单位面试时在表上填上大同小异的资料,文凭、特长和身高,什么都没变。唯独年月日一天跟一天填的不相同, 负责招聘的是一位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女人 ,她看过资料很奇怪地问我:“小伙子谈过几次恋爱了?”结果,我转身就离开。心在此时被一些一直认为无关要紧的问题扎痛。这时我想到的是小梅,为了找到她,我决定去她在的城市一趟。哪怕登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做一次扑火的飞蛾。
那天晚上,天空不作美地下着蒙蒙细雨。我在桂林市中心一个农业银行里取了钱,就奔向火车站。十点三十分的火车载我回广西百色的城市,车上我打电话给小琴,最后得知小梅的消息,她那时候一从学校毕业就进了百色一家工厂工作,一下火车,我直搭车去小梅的单位……
等了一大早上,像一年前在学校门口那场守候一样,命运又一次让我扑个空。小梅的一个同事告诉我,小梅休婚假了。好像是回德保老家,30分钟之前刚走。突然我傻呆了,一年前的错过和一年后的迟到,让我不得不在转身的瞬间留下了深情和痛苦的泪水。
两个年轻的人,两颗相爱的心,总是在30分钟之差错过彼此,在这30分钟之前,小梅是否产生过跟我一样的单相思呢?这可恨的30分钟,让我们怎么也见不到彼此,而我却固执地不肯离开。在百色旅社住了下来,晚上推开窗户,看这座城市的星星和那些明明灭灭的灯火,开始写了一些关于小梅的日记,把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在笔记本里挥洒。
“小梅应该回来了吧!”我常在上街吃饭时自言自语地说,并且希望迎面而来的是一场邂逅。然而我却忘了小梅的回来与我的思念和存在无关。因为我早已成了她心里一个匆匆的过客,不再是她生命中那个同风共雨的伴侣,在她心里已经被一个叫“丈夫”的人占据着。好像小说中的人物似的,我总相信有一天会遇见小梅。我告诉自己,如果有那么的一天,我会以最灿烂的笑容面对她。并且告诉她我是来出差,马上就要走,然后在说“再见”之后把笑收起来,看她的背影离去。
可是有谁知道,我又是那么的害怕遇见小梅,害怕迎面而来的她看见我失业流落街头的样子。于是每次上街吃饭的时候, 我总是低头走路,并且走的似风轻快,对每一张迎面而来的笑脸视而不见。半个月后,生活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小琴为我找了一份工作,那是在一家小小的轮胎厂里帮忙。白天上班,晚上和小琴逛逛街、溜溜冰、唱唱卡拉0k,久而久之,我慢慢习惯了这种没有小梅的生活,然后爱上了小琴。
对于喜欢小琴我是有预感的,可是我怎么会爱上小琴呢?我明明是忘不了小梅的,明月当空的夜晚,小琴带我爬上百色高高的纪念碑,两人找个凉亭坐下来,便能轻易地把整个百色城纳入眼底。那些花花绿绿的灯火,像一个个幸福美满的爱情在闪烁着。小琴问我:“这百色城的夜景漂不漂亮啊?”我说:“很漂亮。”小琴抓起我的一只手摇了摇,有些天真的望着我笑。我能想象得出,她跟我在一起有多快乐。就像我和小梅在一起一样,快乐得忘了自己,忘了整个世界。
最终还是忘不了小梅,我向小琴提起了她。小琴沉默不语,两手抱在后脑,靠着一根栏杆,好像听不到我的话似的。我一只手伸过去绕过她的细腰,觉得她似乎很冷。“你还是很爱她?”小琴最后带着哭腔说。我认真的回答:“是的,爱得刻骨铭心。”然后小琴哭了,这是我来到百色城第二次听到有人哭,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小琴。
走下纪念碑时,弯弯的月儿已经悬挂在西边。我紧紧的搂着小琴的细腰,不知是害怕瞬间失去,还是害怕她受冻。小琴漫不经心的问我:“你是不是想找一个人结婚?”我回答说:“想,非常想。”小琴又问我:“是不是除了小梅以外,就不想结婚?”我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那么傻。因为小梅早已成为人妻,我不可能为了她一辈子坚守一个早已破碎的梦。我对小琴说:“如果小梅是我今生一世的唯一,那么她就是我今生遗失的那个人,被别人不经意间找到了。于是,我也随后不经意间找到了别人今生遗失的那个人。”小琴听得很认真,不知走了多久,我转过头去发现小琴的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滴。但不知是幸福还是痛苦。
突然有一天小琴问我:“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一个人,又爱上另一个人?”我沉默不语。小琴一直是个害羞的姑娘,她从不问我爱不爱她,但在适当的时候他总试探着我。我知道他说的那“一个人”是小梅。那“另一个人”是她,我应该在此时用一个拥抱来表示我对她的爱,可是我站着没动,沉默中还是沉默。终于小琴选择了离开,她在路的那一边向我说再见,手里提着沉重的皮箱,说要去广州,并且怎么也不肯让我送她去车站。眼看着小琴小心翼翼的横过马路,眼看着她在街的那一头一步一个回首,我突然感到若有所失。最后,小琴告诉我说:“小梅自从那次回家休婚假,就不再回单位上班了,既然你那么爱他,何不去他家看他呢?如今得与失都已经不重要了,去看她最后一眼,心也感到满足。”我手握着小琴留给我小梅家的详细地址,眼望着小琴一步步远去。
小琴说的对,如今得与失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我那么爱小梅,去看他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于是,我买了开往德保县城的汽车票,直往小梅家飞奔而去。黄昏时刻,我守在小梅家的路口,直到月亮悄悄的爬出来依然没有逮到小梅的身影。又一次徒劳了,我心灰意冷,突然我觉得自己好傻,傻得一塌糊涂。其实小梅早已收工回家,早已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体会着一种温暖与幸福。
在德保无望地呆了几天,掐指一算时间悄悄过了三年,和小梅再也没有见过面,甚至连电话都不曾通过。时间该把她改变成什么样子我再也想不出他的模样,可我却还像守着一个梦似的,在毕业后的几年里总是不肯放下,为这场梦付出的代价比他原有的价值还要多。回到百色时, 我不在书写那些关于往日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是的,故事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故事中的她和他,已经不再见面了,还有必要去怀旧吗?
原来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只要你决心去忘记也不是什么难事。爱情总需要一个结局。因为生活要继续,让你想在以后的人生路上牵起另一个人的手。其实我是离不开小琴的,早在没有从德保回百色时,我已经打电话问一个好友得到小琴更改的新手机号码,我打电话对小琴说:“我要回百色,回那个城市,因为我已经放弃一段缘,爱上了一个人!”
小琴笑得很开心,她说:“是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一直都在,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