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9

相伴

1947年，重庆艺专又毕业了一批学生分配到了莫高窟研究所来，其中包括一位长相清秀、性格活泼的湘妹子成宇。她的身材纤细中显得有点柔弱，头发自然地卷曲着，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她的眼睛充满灵性，她的画如其人，有一种向日葵般的生气和活力。

飞鸿曾认为这个女子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就会自行撤退，谁知她看似娇小的身体中却有着不屈的意志，她和同事们一起去修栈道，顶着煤油灯描摹壁画，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娇气埋怨。

她的到来也像一束阳光照进了飞鸿的心里。沙娜出国学习后，飞鸿把儿子放到浙江老家父亲那里上学，寒暑假接回来。他一个人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成宇经常向他请教绘画知识，知道他一个人生活，便经常会帮他洗衣服做饭。渐渐地，两人感情增进，便在大家“在一起”的呼声中走到一起。

平时飞鸿的简易小房子里经常聚集一些同事在这里聊天商量研究所的事情，成宇会像变戏法般地做出一桌子饭菜犒劳大家，在这个缺菜少油的地方，她总有办法调剂大家的食谱，把简单的食材做出不同的味道。

那时国内形势不稳定，飞鸿提醒大家要保护好莫高窟的文物，不能再让它有丝毫丢损。他们轮流值班昼夜守在莫高窟里，下定决心，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把祖国的文化遗迹带到国外，这无异于偷盗。大家一起做莫高窟的守卫者，终于迎来了敦煌的解放，他们群情振奋，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去做这份事业了。

新生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和平的环境里，政府对这里给了极大的支持，尤其是周恩来总理对莫高窟这些文物的保护工作特别重视。

飞鸿更忙碌了。他在这些洞窟里来回穿梭着，用笔记下了每一个洞窟里的壁画和佛像情况。他对这里的每一尊雕塑都如数家珍。

“今天洞窟里的佛像因为下了一场雨底座受潮倒蹋了。”

“今天壁画又剥落了一块。”

那些一千多年的佛像和壁画就像一位位耄耋老人，他仔细地登记每一位“老人”的情况，及时给每一位老人复查。他带领同事们各负其责，有的负责修复化妆，让那些壁画重新鲜艳起来；有的负责临摹，让那些图像留存下来作为以后数字化存储的样本；有的负责洞窟的外部维修勘查。

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他越感到了这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它完全可以自成一个完整的艺术体系，就像一本《红楼梦》一样让无数人去研究去发展成一本专门学科。

在当今社会，它不但没有过时，还可以继续发挥它的光芒，那些带着神秘和特殊美感的图案及花纹都可以是民族的，也可以是世界的。它历经的年代之久远，涵盖的宗教思想之多元化，它包括的绘画手法之中西结合，它的内容题材之丰富，都可以让人们专门建立一门敦煌学。

把敦煌艺术发展为一门学科，这一想法更是让他有了使不尽的力气。他相信自己的艺术判断力，也相信这是需要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不断去做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飞鸿感到自己的心里沸腾着一种热情，血液都在往上涌，似乎想大声喊出来：“那些还在说中国没有真正艺术的人们，你们醒醒吧，快来看看古人给我们留下的丰富的艺术吧。真正的艺术就在中国，就在我们身边。”

飞鸿写了许多关于敦煌的论文，把它们整理成有逻辑有条理的文章，让更多的人去了解敦煌，了解莫高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