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守望者（十二）

我坐的那辆出租汽车是辆真正的旧汽车，里面的气味就好象有人刚刚呕吐过似的。我只要深夜出去，总会坐到这类令人作呕的汽车。外面在灯光照耀下是那么的热闹，街上很多人情侣彼此挽着手，有的嘴里吸着的奶茶，有的在路口等着红绿灯。偶者一帮阿飞模样的家伙和他们的女朋友在一起，全都象恶魔似的哈哈大笑着，至于引起他们发笑的东西，我可以打赌你听到这笑声一定想走过去偷听，可是我没有心情，我是那么孤独，那么沮丧。我真希望自己能回家去，跟我妹妹玲儿瞎扯一会儿。最后，我在车里一会儿，就跟司机聊起来了。车前工作证上照片是个小鲜肉，如今发福成大叔了。真是岁月不饶人。他比我早先遇见的那个司机要好多了。嗯，我忽然想起他或许知道那些鸭子的事。

“嗨，师傅”我说。“你知道冬天湖里的鸭子去哪了吗”

“被宰了，吃了呗”

“不是，我说活的那些鸭子，它们是不是躲在哪里睡觉了？。”

“也许吧”

“呃，你知道那些鸭子春天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一头扎进湖里，浮在上面可像一条小船，可是冬天它们去哪了”

“可能飞走了，也许被卡车运到屠宰场去了”

“鸭子会飞吗？，”

司机把整个的身子都转了过来，直望着我。他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家伙。可他为人倒不坏。

“会啊，它们死了就会飞上天了”说完他自己哈哈大笑。

“呃，那它们没死呢”我说。

“没死那你就是宰了，下菜做成啤酒鸭了”看样子他好象有点儿不耐烦

我看他那么生气，就不再跟他说话。可他自己又跟我搭讪了。他

又把整个身子转过来，说道：“鱼哪儿都不去，它们就呆在原来的地方，那些鱼。就呆在那个混帐湖底。”

“那些鱼不一样。我讲的是鸭子”我说。

“那有什么不一样？没什么不一样，动物都需要冬眠”司机说。他在好心回答我。

“冬眠？我听说过很多动物会冬眠，它们会预先储存食物或者能量，鸭子也会？”

约莫一分钟工夫，我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我说：“好吧。那鱼儿，那些鱼儿在冰下面是游来游去，还是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等冬天过了又复活”

司机又转过身来。“我要是十万个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他对我说。

“你管它干什么，你吃鱼总不能先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再动筷子”

“不管，好吃就行”

“到了，下车”司机说转过来对我说。

“动物有动物生存方式，人有人的生存法则，你不要想太多了。懂得我的意思吗？”他接过钱，又他妈的把整个身子转过来看着我。

我准备下了车，忽然想出了关于了鱼的问题“鱼能活多久？它们老了的时候和年轻时候的怎么区分，是看它们身体大小吗？”司机看了一眼我，就象只飞出地狱的蝙蝠似的，开着车一溜烟走了。

尽管时间还早，路上还能看见一群人围着看广场舞，音响里放着《小苹果》歌曲，一群人在扭啊，扭啊，里面有个人年轻的女人扭的真不错，脸上洋溢着欢快地笑容。我是个不懂音乐，不懂舞蹈的人，但是我喜欢看。如果你跳的姿势优美，很有柔劲，脸上精神饱满，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住。

我旁边有个学校生的家伙却跟一个漂亮极了的姑娘在一起。嘿，她长的真是漂亮。可你真该听听他们正在进行的那场谈话。那女的想多看会广场舞，男的急着回去，他跟她讲今晚有场欧冠，有C罗出场，他非常期待，走吧快到点了。请别这样，女的问“C罗是谁？足球有这么好看吗，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点都不重要？”女生气的说。

男的说“走，求求你陪我去看，保证你会喜欢上足球的”

其实我们喜欢的事，也有人不喜欢的。或许是因为不了解，或许是经历不同，或许天生不喜欢，所有我不必强迫别人跟自己一样。

一霎时，有妇女叫我：“顾宁！”她是我家隔壁大婶。

“嗨，你怎么在这，不用上课？”

“见到你多高兴！”大婶说，完全是假模假式。

“你哥期末考多少分？能不能考上大学？”其实她想知道的，还不就是这个。

“我好久没联系他了，鬼知道”

我不想细谈这件事，你看得出，她觉得我哥成绩好，是件十分了不起的事。差不多每个人都这样认为。他们多半都没问我这件事，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学习不好的学生，这种事情可真叫我发疯。

“这是我儿子，你帮我带下他吧”大婶说。接着她把我介绍给他儿子。

你看出他儿子不想跟她在一起，虽说他和我差不多大,但是你真不知道怎么开场白。还是他先开口。“你一个人出来玩吗？”他问我。

我“没有，我朋友要晚点来”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没朋友跟我玩。

他说。“顾大哥，你要带我去哪玩”我最讨厌这类玩意，要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谁会在乎去哪玩，我最招呼不来比我小的孩子。

“你会滑冰吗”我说。

“我不会”

“我可教你啊，”我对他说。“我还有个约会。”你看得出他想甩开我。

“呃，你去哪啊？要不带我去？”

他说“去KTV唱歌，同学过生日”。他既然有约，我就只好和他分别，此外别无他妈的其他选择。你看得出来他不想要我一起去 。我也不喜欢做扫兴的事。我们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