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众所皆知的私心加星星
2019年2月24日 周日 阴天
你是我众所皆知的私心加星星
雨，仍在下。
去接韬哥的时候，他正站在城郊民房后面的一个黄泥坑边上，焦急地看挖土机怎么把爬不上路的送货车给拉上路。
“快上来，走了，别误了高铁。小汤叔在这会弄好。”我下车看了现场，不碍事，有挖土机在，多深的坑多滑的坡，也不是问题了。
他坚持了几分钟，看到货车被拽上大路，才放心地上我的车：“妈，你不知开始开下去时多险，差不多就要侧翻！”天空中飞着毛毛雨，乡下空旷，风更大更冷，他的头发上和眼镜都是粘了一层朦胧，衣服裤子上都溅上了黄泥块泥点，那双鞋更是泥巴糊上了。
体验生活，体验父母的工作，是必须的，今天是随车去送设备和安装，恰好遇上小意外。要让他知道，象牙塔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好也是有人在替他负重前行。虽然他全心读书，但假期里我还是隔三差五让他人参与了劳动。
“妈，我要洗下手，抹下鞋，不然会弄脏你的车。”他拉后车门又不进去。
真是个书呆子，这个时候还讲究这些。我递给他车门边的毛巾说：“上车，车脏了不洗下就是。”
我们先回家拖他的行李，他一早就自己清理好了的。他迅速换下脏的一身，说：“衣服少了一件厚T恤，蓝色的带帽子，前面有三个口袋。”
他的行李出门是他清理，回来是我清洗。我说：“知道，但我没洗这件。”
那应该是忘在姑姑家了。他自语着，然后将两个行李箱放在车尾。我抓了一把奶糖要塞在他的背包，他不要：“妈你也要少吃点糖，你牙齿那么差。”
我点头答应将糖塞进自已的外套口袋：“除非茶几上不摆，除非不买，除非不逛超市，除非超市断货。”韬哥笑起来：“妈你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一瞬，我第一是觉得自己老了，老小老小，第二我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今天一大早我们一起送妮子去琴行上课，妮子知道哥哥下午要走了，一上车头就倒在哥哥身上，享受着韬哥轻拍她背部的呵护。“哥哥，你三十岁时，我就二十岁。”妮子突然说。
我从后视镜看着两个孩子靠紧的温暖，说：妮，以后爸妈会老会死，哥哥是最能保护你的人。”说完，眼泪就泛上来，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边开车一边嘱咐韬哥：努力攻书是好事，但不能搞这么晚，十二点太晚了，身体最重要。
去年秋天开学没多久，韬哥突然来电：我要添置一套跑步的装备。问他什么时段跑。说是晚上九点。九点了，跑什么步？一个人跑还是和同学一起？不答。
不久又告诉我：我每天睡觉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练练肌肉。为什么？不答。
我不停地处于奇怪中，这孩子，一下子从好静转为好动，说变就变了，原因呢？就像十二三岁时从活泼变为沉默，我也不知原因。
有天晚上，突然打电话来：“妈，我大一没努力，浪费了好多时间，我决定要好好学习了，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我辜负了你们，我心里是爱你和爸爸，爱妹妹的！”
电话中，我听得到激昂的声音里夹着哭泣的尾音。我的泪秒成流。从来不喜欢不善于不屑去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的他一古脑说出这一串，说明他有了入骨的领悟。别人嘴中磨出血泡的说辞原抵不过自己内心真正的认识了问题，所作的转变才能有效和持久，而不是偶尔的敷洐了事。我听了，心里特别地感动，一下子又特别放松，如一块石头的落地。
不迟，一旦自己内心明白了目标，努力去追就不迟。大好的青春年华，努力的样子最好看！记得以前参加他在南雅中学时的家长会，班主任说：有些家长可能认为老师太苛求，作业太多，我的孩子的青春只要平凡快乐就好，而我要说，你来到这，就注定是选择不平凡选择苛求选择作业多，这也是种快乐，当然，它是后发置人的快乐，而且，需要用现在每一日的发奋努力去换取。
整个寒假，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努力的韬哥，晩睡，我上楼睡觉了他光着膀子在锻练，之后才洗澡上床。我说太晚了，他说曾经玩游戏就玩到这个点。第二天又早起，比我早，起来就在学习。还控制饭量。
那天，他仔细看着我：“妈，原来我的身材像你，上身瘦，要减肥的只是腿部。
哈哈，这种身材才好看呢，好穿连衣裙。
妈妈你像个小孩。
同学聚会回来，我问：大家是不是都长高了变帅了？
“男生没什么变化，女生都变漂亮了。”韬哥一句话包含了许多。
我悄悄开玩笑：有不有女孩子喜欢你？
“没有了，我希望将来的那个她是优秀的，当然，首先是要自己优秀，还早着呢。”他肯定地说。
哎呀，道理还蛮高大上，我能说什么呢？撤吧。
…………
车窗外，雨季正悠长，但并不阻碍万物生的希望。我说：“我元宵节写的文章做成美编被选入了官方专题的精品，你看下。”
我从后视镜瞧他只点开手机短时间流览了一下：妈妈，写得好看。
我不满：难道你可以一目千行？性质跟你爸一样，那天我要读首诗给他听，他摆手让我停，说他要听猫头鹰（他正在看动物世界），我说我读篇散文他听，他也摆手，说散文尽是词语也没个故事情节。
韬哥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是没时间，你看到高铁站了，老爸好诚实，你不要强人所难。”
我坚持送他进去，看他取票，进站。因为之前他答应了和我合个影的，最不喜欢照相的他在我偶尔发出邀请时还是不会拒绝，当妈的也就这点面子了。
我看着相片上他勉强的样子：“怎么看看是我绑架了你？拉个脸垂个肩背。”
照相不笑的韬哥笑了：“我垂个肩背好，你长高了。”
“取笑我不高是吧，你的高度还不得感谢我，俗话说娘高高一屋！”我不服气。
他摆手，进安检，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人流中。
晚上十点，我安顿好念着哥哥的妮子，正准备拨韬哥电话，刚好他打进来：妈妈，我到了，忘了和你说，上次我从日本买的面膜好用的话告诉我，让我同学邮回来。
夜，正开始，雨已停，星星还看不见，却不妨我心的暖。韬哥，你是我众所皆知的私心加星星，雨季的我们，春天的我们，一切正绵长，晚安。
你是我众所皆知的私心加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