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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遗失了一把钥匙

2019-03-18  本文已影响25人  哈医大医苑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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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钥匙,才是锁的最优解。

在我房间有一只带锁的木柜,小学的时候,我把所有秘密和心爱的物件都锁在里头,包括那些稚嫩的原创小说和随笔日记、装满硬币和零钱的小猪储蓄罐、手工缝制的小布偶、甚至还有许多舍不得吃掉的零食……总之,那里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和柜子匹配的,只有唯一一把钥匙,我把它藏在杂物间一台老式缝纫机的抽屉里,那里满是尘埃,我确信无人会涉足,即便有人发现了那把钥匙,也定不知道它到底能打开什么东西。

自从上了离家很远的中学,我很少再打开那只柜子,因为害怕怀念,也少有什么新的东西好放进去。钥匙还在那个隐秘的位置,我很少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去看它一次。

童年离开后,岁月踩了油门飞速前进,当我偶然再想起自己拥有那么一只柜子,已经过去了好多年,那台落满灰的缝纫机早已变成废品被人收购,那把钥匙跟着一起下落不明。仅仅几秒钟的惋惜之后我开始暗自相信,有些东西的离开本就是命中注定。于是便任凭柜子就这么锁着,也没想过去寻找那把遗失的钥匙,反正过去那么多年,无论是里面的物件还是封存的老秘密早就无关痛痒了。

真的是这样吗?

某天妈妈得知了柜子打不开这件事,说要找个人来帮我撬开它的时候,我心里的悸动比得知钥匙丢失的那一刻不知道深了多少,而那种悸动源自于对撬锁的紧张和抗拒。

我好像,并不是不在意。

那些不愿意公之于众的东西,我知道它会安安稳稳地做为秘密,所以即便我打不开,至少心安。我的秘密基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愿有人侵犯。

在一个很普通的晚上,妈妈把我叫到她房间里,我看到一只被她清空的纸箱底部,安静地躺着那把我以为不会再看见的古铜色钥匙。

原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命里注定,命里好像更多失而复得、重圆破镜。

  这之后的不久,我收到一条来自一个已经“绝交”了很久的朋友的来信,像收到一个巨大的惊喜。信息的内容很简洁:

“有空吗?和个好呗。”

我记得这场“绝交”是我单方面提起的,因为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而他一直又不能自己领会,所以我恼怒、无望地抱着不会和好的心态,打算放弃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那时他问我:“即使真的有什么事,也打算连朋友都不做了吗?”我猜他一定以为我是无事生端,语气里尽是苦恼和失望,或许还有恳求。

事情的严重程度当然没有到连朋友都做不成的窘境,但是好像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懂我的顾虑,事事都想得简单,因此给我制造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绝交”成了我逃避去解决问题的方式。

那天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是。”

我尽量避开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表面总是一无所谓的样子,自认为和他再无瓜葛。实际上与人绝交的不快已经悄悄在心里蛰伏。他那些我以前包容过、替他在人前辩解过的缺点,统统变得让我无法理解,甚至让身边的人都误认为我们之前有了深仇大怨。

大家都问我:“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明明没有。然而这种奇怪的转变,也不只在我身上出现。

我们后来再也没有过交谈,偶尔打个照面,他的神情总是带着不满,也处处用行动来指责我的不是。没有交谈,却谁都感受到了无形的战火。

他一定会埋怨我的决绝,或许还会觉得我不堪以为友,并不是我很了解他,这是人性的常态,我们都没有幸免于难。所以我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发的这条信息,是打破了那个常态,突然理解了我的做法,还是时间消磨了情绪。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没有资格说原谅,无论一段什么样的关系终结,双方都有脱不开的责任。

我快速地敲下几个字:

“我考虑考虑?”

“好。”

这本是两件没有关联的事,可又不是全无关联。明明钥匙因为锁而存在,但钥匙没了,钥匙也会一损俱损。人与人之间没有钥匙和锁的连结这样紧密,没有谁离了谁就无法生存,但是那些矛盾的结扣真的可以置之不理吗?好像也不是。谁都希望不需要撬开锁,谁都想找到最匹配的那把钥匙。

可事实总与期望背向而行。即便心像丢了一块拼图那样拧巴,也不去寻找那把装满心爱之物的柜子的钥匙,也不去和朋友沟通洽谈遇到的问题。我很幸运,无论是钥匙还是朋友,最后都回来了,可能不幸运的时刻被我遗忘着。

矛盾、郁结、仇怨给我们都上了锁,我看见沉重的锁让匆匆的行人面露难色,他们拖着沉沉的步伐艰难向前,却都以为自己一身轻盈。

我们都遗失了一把钥匙,愿你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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