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贼

今年姚先生不经常在家，我家的小毛驴出去逛的机会就特别少，它总孤独的在房檐下面十天半月也不动一下，有时想起怕它饿着就充一下电。偶尔我用它时也只是买菜逛街访友，大部分时间就整天呆在原地不动。

半个月前有一天早上下楼时，看到了前后楼的邻居围在一起说话，去听了一下才知道前一天夜里一两点钟的时候哑巴发现了一个偷电瓶的贼，被他吆喝走了。哑巴是个闲人，完全不会说话，只能发一个单音节，但是很热心，偶尔就会碰到他带着这几栋楼里一时找不到停车位的人去停车。

就算没有这件事有时候想起来，我也在担心电瓶车经常放在那里不动，会不会有心人发现以为它没有主人，把它顺走。也想过不要它了，但是现在私家车特别多，有时候逛个街去菜市场开车都没有骑电瓶车快，没它又很不方便，就这样便一直留着它了。

气温越来越高，花花草草有三四天不浇水就感觉长得没那么嫩绿了。听邻居说花花草草用河里的水浇长得更好，我最近也都是去河里提水浇灌它们。

不知道是心里的感觉，还是确实河水浇花更好，今年的几棵荆芥和木耳菜长得特别好。晚上收拾妥当快九点了，想到今天太阳这么大应该再去河里提点水浇浇花草。

白天的太阳虽然比较炙热，可风也很大，体感还挺舒适。到了夜晚风停了，反而显得更闷热些。河边的蚊子虽然多，但是小道上散步的人也挺多的。因为手里提了个五斤的大矿泉水空瓶，散步觉得麻烦，便在河边站了一会儿打完水就往回走。

我家的电瓶车是放在对面楼的房檐下，转过我们这栋楼的转角总会习惯性地望一眼我电瓶车的位置。只是现在是晚上，隔着一段距离又有黑暗的掩饰什么都辨别不清。

两栋楼的中间是一排停车位，视线越过高高低低的车顶，在黑暗里看到有一个人站在一排电瓶车旁，手里有一个照明的东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当时没有任何想法，又走了几步，心惊了一下，我们的电动车就停在那里！

有点儿心慌，又走了几步，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处在和那个人平行的位置，透过两辆车之间的间隙，看清楚那个人。只见他一只手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拿手机的手里好像还有一个东西工具，另一只手拿一个螺丝刀在翘一辆电瓶车车把。

两辆车之间的间隙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我又往前走了两步，看清楚那人确实是在拿螺丝刀翘把手，只是一只手照明，一只手好像不太方便出力。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我当时往四下望了望，两栋楼前没有一个行人经过，只有黑漆漆的空气。再看他在拆卸的电瓶车，那辆车左边的反光镜没有了！是我的车！

我几步跨过去问他在干什么，他竟然没有一点慌张的一边继续动作一边说:“我的电瓶车喇叭坏了，想把喇叭拆下来换个试一下。”

我当时紧张极了，又觉得他的回答搞笑。

我和他之间隔着我的电瓶车，我站在车尾，他站在车头，我都能闻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我看不懂他到底要拆什么，但是他好像拆不下来，扳手和螺丝刀来回替换，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最近的一个楼梯门离他有一些距离，那个楼梯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但是照不到我们这里，我还能听到有人在楼梯上说话，我瞟了一眼楼梯上的窗户，他们是往楼上走的。

“这一排车你为什么要拆这个电瓶车？你是不是觉得它天天没人看？”我想起从前妈妈和我讲的话，遇到事就算怕也要装作很冷静，要理直气壮大声地讲话，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害怕。

“这个电瓶车和我的电瓶车一个型号，不信你看”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快，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并且转身打算从两个电瓶车之间退出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可这是我的电瓶车！”

“我就是把这个喇叭拆下来，把我的喇叭装上去试一下，行不行？”他说着指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楼梯另一边的一排电瓶车。

但是他并没有走过去，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指的哪一个，我不敢跟他较真。

“你有钥匙？怎么知道我这个喇叭就是好的？”我感觉自己很理智，但是心是颤抖的，为什么还没有人经过这里？我不敢东张西望，那样显得我很怕。

“一个喇叭就5块钱，给我拆下来换我的试试，行不行？”他换了请求的口气，并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又向我走进了两步，我往后退了退。

……

我当时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完全拒绝，停顿了一下才道:“不行！你去修理店里弄。”我又退了几步。

“哎……”我感觉他狠狠地瞅了我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我不敢停留也转身走了。四周黑黢黢的，能听到周围楼上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但是没有行人。我一直不敢回头，正常的姿态走到自己楼梯门口用磁卡开了门，迅速闪进去，上楼跑到第一个窗口向我电瓶车的位置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透过窗户扫视对面四个楼梯上的动静，其中两个楼梯上一层一层的亮着灯，有一个楼梯离得太远那个人不可能走到那里；有一个楼梯上有一对父子，一前一后才走到2楼，往上的楼梯还黑着。

回到家喝了一杯凉白开，心还扑腾扑腾地乱跳，脑子一片空白。又去阳台上往下望向我电瓶车的位置，透过黑暗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却愣愣地站在阳台上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