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9）
［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9）
别人的色彩
秋天的尾声已不留痕迹，冬日的清晨凉意四起，耿楚躺在床上不禁裹紧了被子。
昨天写完日记竟然忘记关窗户，昏昏沉沉地不想起身。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耿楚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是阿杰啊，你要去北州了吗？”
“是呀，阿姨，出发之前来看看你们，小耿和奶奶都还在睡觉吗？”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楼下，耿楚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一般，穿着睡衣就跑到了窗边。
穆杰一身鲜红色休闲外套，单脚站立在楼下，而不方便站立的右腿旁边除了拐杖，却还有一个女生。
长发微卷，柳眉杏眼，毛茸茸的衣服显得十分乖巧。
“现在七点，他应该还在睡，奶奶也还没起呢。嗯？这位是？”
耿楚小姑显然也发现了穆杰身旁的女生，不觉开口询问。
“哦，这是我一个在北州学美术的朋友，林洛尧，她顺路和我一起过去。”
“阿姨好。”
清亮的女声响起，林洛尧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耿楚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想要看清窗户下方，穆杰身边的女孩子。
“咦？”
林洛尧突然抬头，向二楼窗户的方向看去，“奇怪。”
“怎么了？”
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穆杰也抬头看下向窗户的方向。
“感觉好像有人，在窗户那里看我一样。”
林洛尧凑近穆杰，压低声音奇怪地说。
窗户旁确实有个一闪而过的黑影，闪过之后停落在角落，似乎还在动。
这小子，是在躲我吗？
“呼――好险好险……”
窗户后面的耿楚，此刻正蹲在地上，像个惊魂未定的小鹿。
拳头攥得有点紧。
窗外两人的视线似乎收回了，只留下穆杰的声音在清晨回荡。
“既然小耿还在睡觉的话，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再见到就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嗯，好，路上小心。”
最后一句的分贝，好像是故意被加重了，清晰地传入耿楚的耳朵。
窗下，只剩下穆杰和林洛尧的背影，平静，却很温暖。
看吧，这才是穆杰该拥有的生活。
耿楚震愣片刻，转身走下楼。
小姑关上门没多久，转身，就看到耿楚一张了无生气的脸。
“诶？乐乐，你起来了啊，那个，阿杰他们刚走，现在还没走远，你……”
耿楚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转身向卧室走去。
“阿杰哥他们应该还要赶车，等他回来再说吧。 小姑，我去叫奶奶出来吃饭，这个点儿，她应该醒了。”
……
“刚刚阿杰来的时候啊，身边站了个女生，说是同学。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我觉得那个女生也挺合适的，但高中生是不能早恋的，唉，可惜了。”
餐桌上的小姑突然来了精神一般，回忆起刚才的场景。
说完还不忘看一眼耿楚。
“嗯嗯嗯，不能早恋。”
耿楚抬起头，见小姑正在看自己，急忙应和着。
奶奶呢，坐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小姑，好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一样。
“说到高中啊，我和你小姑父就是高中同学呢。
我们那个时候啊，上个高中就很不容易，家里都不让谈恋爱呢，看的可严了。
我们倒也没有谈恋爱，但是啊，每次你小姑父从家里带来午饭，都会把肉分我一半，我们呢……”
姑父在耿楚来到这个家之前，就离开了，虽然已经过去五年。
但每次提到，小姑的脸上，只剩下洋溢着的幸福。
“咦？”
沉浸在回忆里的小姑，感觉没人应和自己，奇怪地停下来。
看到家里一大一小，都在微笑地看着自己，不觉脸颊发烫。
“都，都看着我干嘛，吃饭啊，吃饭吃饭，乐乐啊，过段时间陪我去看看你小姑父，给他带点儿吃的。”
“嗯嗯，好，吃饭吃饭。”
……
“季凡，你还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
“呵，交代什么的，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眼前的人高自己一头，季凡却也不恼，即使被他挤在墙角，眸中的决绝依旧丝毫不减。
“分手就是分手，没有那么多理由，我也不想给自己找借口。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段关系随时都可能被结束。”
“这种情况下，亏你还能说的出这样的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扳过季凡的脸，正在看着自己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屑。
眼前人被季凡的态度激怒了，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是说过没错，但这才多久，不到一个月你特么就想摆脱我？不可能！我付出了那么多，你也接受得理所当然，我呢，我碰到你了吗？
别特么自恃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干净吗，你当我傻啊！”
男人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扼住少年的脖子。
凑近，眼中的贪婪与渴望呼之欲出。
“就这样？这样就想困住我？呵，那你真是小看我了。”
凡不动声色地活动着手腕，脚踝。转眼瞥到巷口外的人影，微扬唇角。
哟，来的正是时候。
“你以为混了这么久，我季凡是吃干饭的吗，喏，随时跟着我的小喽啰，还是有的。”
季凡的眸子，并没有从眼前男人的脸上移开。
倒是眼前的人，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巷口。
转头的瞬间，季凡一个拳头对着他的肚子，抡了过去。
“呃――”
在男人反击之前，季凡一个转身，一脚踢在他脸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好意思啊，陈阳，既然分手了，我也就不想陪你玩儿了。”
被叫做陈阳的男人，忍着肚子的疼痛，费力靠在墙角，死死盯着脚下，眉眼中满是愤怒。
“哟，还不服气？”
季凡微微歪头，凑到跟前，伸手抓着陈阳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嘿，妈妈没教过你，跟人说话要看着别人的眼睛吗？”
“季凡，你……！”
陈阳想要反抗，刚一挣扎，头皮就被抓得生疼。
“嘶――”
“告诉你，干不干净不是让你来评定的，这件事儿最好给我了了，别再让我看见你。 ”
季凡胳膊一甩，头也不回地向巷子口走去。
“顺便说一句，给人行个方便，也给自己留后条路，别最后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一不小心目睹这样一场分手大戏，耿楚呆呆地站在巷口，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还站着干嘛，等他站起来打你吗？”
季凡忍住笑意，拉着耿楚，把他拽回现实。
……
“谢谢你啊，出现得刚刚好。”
走出巷子，季凡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天然微黄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一样。
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知道耿楚会很上来。
好吧，他确实跟了上来……
“穆杰没跟你提到过吧，我们是初中同学这件事。”
陈述的提问，季凡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一样，头也没有回。
“没有。”
“嗯，也对，像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穆杰哥不是那样的人。”
“嗯？”
耿楚突然开口，让季凡摸不着头脑，思索一番之后不觉苦笑。
原来在帮穆杰辩解，小孩子，想的倒挺多。
“一口一个‘穆杰哥’，叫的倒是亲昵。”
季凡转了个身，黑色大衣旋转一番，包裹在身上。
凤眼微微眯起，看着耿楚。
“你是97年的吗？”
“嗯。”
“比我小三岁啊，怪不得，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心里都装着些什么。”
季凡转身继续向前走。
“如果12月12日，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话……那该多好……”
耿楚停下脚步，看着季凡越走越远的身影。
话题好像，扯的有点远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不等季凡转身，耿楚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季凡到底想说些什么，东扯西扯，自己也没耐心再听下去。
“咦？走了？小小年纪这么沉不住气，阿杰哟，你的这个小弟弟，有点儿意思。那就，下次见咯……”
……
周日晚上下晚自习之后，窗外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向高一七班里面张望着。
不时有从班级里走出来的同学，询问她要找谁，路筱筱也只是红着脸摇摇头，并不回答。
“诶？梗子，门外那个女生，是不是之前经常和方伟一起回家的人啊？她是来找方伟的吗？”
站在耿楚身边，等他收拾东西的李奈天无意中看到了窗外的人。
“嗯？我出去看看。”
耿楚抬头就看到了路筱筱，视线对上之后，她的眸子好像闪了一下。
耿楚走出门外之后，路筱筱似乎在犹豫，缓缓走到耿楚跟前。
“那个……耿楚，方伟他，他今天去……去比赛了吗，我，我好像，没，没看到他。”
“嗯，方伟他今天早上去比赛了，大概一周之后回来。”
一如既往的微笑，却让路筱筱脸红地底下了头。
“哦，哦哦……谢谢你啊，那我，我，我先走了，拜拜。”
路筱筱飞快地跑到走廊拐角，似乎在和谁说些什么。
耿楚无奈地看着路筱筱的背影。
跑这么快，我是，有多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