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你为何没出现

文.图/英歌h

“啪啪啪、啪啪啪......”是谁在敲打我窗棂？那是一阵阵遥远、空旷的捶衣声，伴着娴熟的节奏，清脆的捶声融进婉转的鸟鸣，将小区的黎明唤醒。

我躺在床上，目光似穿透墙壁和窗户，看到一幅熟悉的画面：她一只手挽着面盆、一只手拎着小水桶，从对面楼的架空层走来。水塘畔、甬道边，有一块半人高的平面巨石，她将洗过一道的衣服放在石面上，抡起衣捶，反复捶打，捶飞的水花落到青石上，幻化成一条条细密的小“水蛇.”，沿石纹流向基座边的青草.....

"沙沙沙、沙沙沙......"当上班、上学的大人孩子纷纷走出家门时，她正在清扫昨夜的落叶。她头戴一顶红色的旅行帽，捶打过的碎花老式衬衣和辨不清颜色的裤子，透着一股洁净，她左手簸箕、右手扫把，挪着轻快的小碎步，这里扫扫、那里扫扫。小区的路面总是那么干净。

“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月光深浓夜色、清风搅动树影，池塘传来一声声蛙鸣，昏暗的路灯下晃动着一个瘦小、敏捷的身影。她一手编织袋、一手夹子，正从一只垃圾箱移向另一只垃圾箱，翻捡可以回收的废品。

她住在一楼的架空层，外屋堆满各式废品，有捡来的、有小区居民给的。不管你住几幢几层，只要喊她一声去取纸板，她就拎起编织袋，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人家门口，带走废品的同时，还带走了门口的垃圾。

白天没事时，她坐在架空层里分捡、捆扎，隔几天，当废品装满一三轮车时，她就自己蹬车去回收站。

她是小区保洁阿姨，她每天劳动的场景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播，单调而有规律。她一天到晚闲不住的身影在小区各个角落闪回，她的存在常常让我感觉每个白天夜晚都很相似。

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总是笑眯眯和我打招呼。她的皮肤很细腻，没有太多皱纹。

有一天我大扫除清出很多纸板，我说我帮您一起拿。她说啥也不肯，一定要亲自动手。她很自豪地对我说：“我今年74了，身体很好，什么毛病都没有！我力气很大的！”

今晚我在小区走路时，却没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卷闸门落下只留一条缝，窄小的窗里黑乎乎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掉下来，夜空倏忽一道闪电，远处传来隐隐雷声。当雨倾盆而下时，我站在窗前望着那扇黑洞洞的窗口，心里怅然若失。

她从哪里来？有着怎样的人生故事？我忽然想去聆听、去阅读。暂且留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