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场游戏，到老才能尽情玩耍——读《没有神也没有佛》

找这本书来看是被书名吸引，写出《活了100万次猫》的绘本作家，花甲之年的随笔一定很多富有启示的心得。毕竟活了半个世纪的我，离60也不远了。读完发现，尽管内容并非我想像的那样，作者让我看到，老不仅不可怕，甚至值得期待，终于完成人生的大部分责任。如果说人生是场游戏，到老才能尽情玩耍。 

《没有神也没有佛》的作者佐野洋子是日本著名绘本作家，曾获得日本文化界超有份量的紫绶褒章。代表作《活了100万次的猫》、《老伯伯的雨伞》等。《没有神也没有佛》是佐野洋子晚年的散文随笔集，记录了她在北轻井泽的山居岁月中与邻居友人交往的日常。母亲的老年失智及友人的逝去带给她忧虑和悲伤，可更多的是孩子气的精灵古怪和洒脱放松。

人生是场游戏，到老才能尽情玩耍——读《没有神也没有佛》

我是外婆带大的，我记事时她已八十高龄，作者的第一篇《这是骗子吗》中那些祖孙间温馨的琐事，唤起我相似的回忆：“小时候，我很喜欢捏奶奶的手背。往奶奶手背上捏，就会出现用皮做的小富士山。……”儿时试图在自己手背上捏出小山却不可得的作者又写道：“如今，我常常捏我的手背。哦，会延伸耶，会延伸耶。富士山轻易就耸立在我的手背上。皱纹也能朝着山顶延伸。只有薄薄一层皮的富士山。”心愿达成的雀跃与顽皮跃然纸上。

比起轻松好玩地在手背上捏出富士山，作者难以接受面貌的变化“一照镜子就吓得半死：‘不会吧！这……这是我？这不是真的！’简直像遇到了骗子。”连挣扎与否认的急切都这么可爱，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只对自己的样貌，对自己的职业作者也充满自嘲。在邻居家帮忙割小米的几天，与邻居太太聊了很多，对他们务农生活的艰辛有了更多了解。当邻居太太感叹因孩子成年，日子已然很轻松时，作者这样写道：但我觉得她的生活一点都不轻松。我这辈子一直过得很懒散，不管刮风下雨，我都优哉优哉地窝在家里，也不会做比拿笔更重的事。……纵使诺亚的洪水来了，神明也一定会在高处说：“不需要‘绘本作家’，把她推进海里去吧！让‘荒井家的务农夫妻’坐上特别席！”毋庸置疑，无论再蠢的神明，也会首先如此宣布。错不了的。 

对错无从考证，倒是作者的‘毋庸置疑’让我们对她放下声名、成就的智慧确信无疑。 

人生是场游戏，到老才能尽情玩耍——读《没有神也没有佛》

佐野洋子不仅有趣，还是个勇敢洒脱的老太太。《不正常》里记录了她独自夜访郊野温泉川的经历。根据友人的描述，作者偶然意起去找寻自己从未见过的“流着热水的河川”。尽管有恐惧有犹疑，却未退缩。从温泉川回来自豪地跟朋友详述这趟冒险经历，却因弄得满身伤痕累累，被朋友说‘你不正常喔。’可是，作者依然觉得“在那种妖气与灵气的笼罩下，有种兴奋又刺激的充实感。我认为做了比不做好。”

还是这个可爱勇敢的老太太在《普普通通地死》里让我们看到了她的细腻与严肃。她的猫‘小船’被确诊癌症晚期，只剩一周的生命。把小船带回家后，作者更细心地照料和观察着小船。总是静静卧着“有时会悄悄睁开眼睛，露出遥远孤独的眼神，然后又悄悄闭上眼睛。它的眼里有一种安静的豁达。”的小船让作者心生佩服，发出“动物实在太伟大”的感叹。也不断思索人类的死亡方式。“看着这只小动物就这样平静地接受生物的宿命—‘死亡’，我不禁眼眶泛泪。我在这份寂静面前深感羞愧。如果我是小船，一定会又哭又闹，诅咒这份痛苦。我想死得跟小船一样。”

“只要旁观这个世界就好，这是多么幸福安心的事啊。老年是神明赐予的平安。”作者说。至于是否会因记忆衰退而失智，何时以何种方式告别，都是‘超越人的力量之事，也不是想了就有办法’。《没有神也没有佛》提醒我们：生命源自偶然，终于必然，何不用心享受离场前的轻松，尽情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