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费斯雨发财记(17)
费斯雨心神不定期望李东追出来,跟她道歉,拥抱她,说他错了,然后轻轻一吻泯心结。外面很冷,北风不会留情她的失意,可劲儿吹。时间缓慢流失,漫不经心,万年如此。喜也罢,悲也罢,在时间的生命里都是一瞬。悲是滴落于睫毛上的雨滴,总会抖落;喜是春天的阳光总会消失。时间看惯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已经麻木。
费斯雨有些茫然。筋疲力尽地,站在凛冽的北风里,一颗心被冻僵,无处可去。她想如果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小家,现在立马逃回去,什么也不管,盖上被子蒙上头睡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挨了打,受了伤,没有人关心,还要承受所谓爱人的奚落。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女金刚吗?强悍,不受伤,有自动修复能力?自己为了爱的人披挂上阵,跟全世界作对,而背后被护佑的人却对此鄙夷不屑!
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年轻男人“咔嚓,咔嚓”踩着积雪走过来,是纪国进,他怜惜地问,“刚才去茶楼找你,……我都知道了,没受伤吧?”
费斯雨的泪又下来了。
纪国进掏出纸巾,慌慌张张,低声道,“别哭啊!在风里哭,脸皲了,不好看,等一会找个暖和的地方再哭吧。”
费斯雨哭笑了,郁闷大减,“今天日子不好,出门没看黄历。接二连三倒霉。帮我算一卦,是否得用狗血洗手。”
纪国进“噗嗤”一笑,“走,我请你吃香辣虾,正宗王婆大虾。把倒霉事都像虾壳一样剥掉。”
费斯雨想到李东还在咖啡馆,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再见或者永不再见呢?她踌躇着转身回望,透过玻璃窗却发现李东的位置空空如也。顿时如冷水浇头,透心凉。李东竟然静悄悄的走掉了。
“王婆大虾”馆,费斯雨心不在焉地撕扯着餐巾纸。纪国进给她剥好虾,一只只放进碟子里,讲笑话,
“有一家餐馆,wifi密码很难记,客人抱怨,老板说很好记呀!就是来一瓶82年的拉菲!
客人输密码,边输入边念‘来一瓶82年的拉菲!’
密码输完,客人只听‘砰’一声,服务员给他打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面无表情让他付钱‘82年的拉菲一瓶,三万两千元,请买单。’”
费斯雨乐得哈哈笑,郁闷来得澎湃去得潇洒。她搛起一只虾仁,扬一扬,唇畔带笑,“这么说,我还是好命哪!要是有人骗我的钱,估计会拿刀子跟那人拼了!”好心情环顾四周,正好饭点,人潮汹涌,一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饭馆里麻辣香味四逸,溢出门外的香味招呼更多的人走进来,穿红色店服的服务员来回穿梭上菜,收桌子,打扫卫生。闲凳子坐满了人等空桌子。没有凳子的斜靠墙上刷着手机等。前台一直在结账。走一批,来两批,生意非常火爆。
费斯雨看傻了,流着口水想,“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取款机,那该多好。”
纪国进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温和道,“这样一个店投资得四十万,装修是大头。如果简装修的话二十多万就够了。”
费斯雨扭头,筷子指着他,“蛔虫!”
纪国进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职业习惯。”
费斯雨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容干净,纯粹,简单。长睫毛簌簌抖,漆黑的眼珠像星辰,特别是两个酒窝那么深,深得费斯雨老想去戳。这么想着,费斯雨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戳上了,不由自主。纤细的食指留在纪国进的脸颊,进退为难。
她立即哈哈一笑化尴尬,“……咦!你的酒窝好漂亮,我试试能装下一个手指头不?”又连着戳一戳。
纪国进迟疑了一下,反手抓住她小手,脸红得像关公。长睫毛抖抖,眼睛眨眨,鼓足勇气“嘘”了一口气,“斯雨,……我……我喜欢你!”店里人声嘈杂,纪国进声如蚊呐,费斯雨根本没有听见,纪国进却觉得自己声响如雷,包括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得全地球人都能听见。
费斯雨虽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第六感发现了。她喜欢纪国进的善解人意和体贴。要不是他鼎力相助,茶楼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她也喜欢他的单纯和实诚,李东跟他比,太漂浮,像天边的云,像水中月,镜中花,就是用尽全力也抓不住的感觉。她不由得冲他微微一笑,顺势抽回手,开玩笑似的拍拍他的脸,模棱两可,“真好看!”
收回的手顺势点开手机,一条短信静静躺着:对不起,斯雨,我是一个懦弱的人。我没有办法面对社会。而你却是社会中的佼佼者。再见吧,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费斯雨脸色变了几变。终究不动声色删掉了李东的微信,把他拉黑到自己的朋友圈外面。感情走到尽头,说什么都是白费劲。爱人只不过是朋友中誓言永不相弃的一员,既然誓言已经作废,再做朋友也会三观不合。与其劳心劳力维护鸡肋一样的人,不如重整旗鼓维护好身边的亲人朋友。
她迅速缝补好心上的几个窟窿,歪了头,剥了虾,放到纪国进碗里,对方受宠若惊看着她,满怀希翼。她柔了声音,“今天晚上放《夏洛特烦恼》,我请你。”
纪国进脸上像春天的桃花绽放,他盛开的笑容仿佛这个屋子关不住,地球关不住,宇宙都关不住。他的眼在笑,眉在笑,头发丝丝都在笑。兴奋的他不知道做什么好,只会拼命给费斯雨剥虾。
费斯雨看他那傻样,呵呵乐,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笑着吃完了一顿午饭。
出门时,纪国进帮费斯雨穿好大衣,笑着说了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
费斯雨一愣,接着又笑了,“是的,符合辩证学。好坏全在人心。如果老是回顾过去,我也会一直留在黑暗中。晚上见,我要回公司。”
“我送你。”
费斯雨回到公司,白达云从落地窗老远看到她,立即起身装作上厕所,费斯雨刚落座,白达云贼一样溜进来。
“周强阴我。”费斯雨错着牙给白达云讲述上午的灾难。
白达云这段时间打扮很低调,头发扎成马尾,老老实实顺在脑后,一身黑色衣服把矮个子的她裹得像不存在。她蔫头耷脑,“对不起啊。”
“周强吃了哑巴亏,肯定要搞事。我听说他老婆娘家人不依不饶的,没有两百万摆不平。这条疯狗不致力于反省,只赖别人,真有种!”费斯雨仰躺在椅子上,冷笑着望天花板。
白达云感激费斯雨没有供出她。她很怕周强,三角眼阴森森的,像一条滑腻腻的蛇,似乎在暗处盯视猎物,随时会迅捷地游过来缠绕。世人不畏虎,极畏蛇,其实就是畏惧它的阴险,狡诈,不如老虎来得光明磊落。
助理敲门,“费总,老板找你!”
费斯雨苦笑,“终于来了!”
白达云六神无主回到位置上,这个周强还真是不依不饶。费斯雨替自己背了黑锅却不言不语,自己要不要去跟老板解释一下啊!说到做到,她站起来拿了本子去听壁角。
办公室内,老板瞪视费斯雨,费斯雨坦然迎着他质疑的眼光。
“你知道,公司不允许同室操戈。”老板一改往日和风细雨,语气冰冷。面对触犯经济利益,换了冷酷嘴脸。
费斯雨怒极不语,任尔东西南北风。
“事情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搞事情,一条人命被你谋杀了!”老板继续控诉。
白达云推门进去,老板怒目而视。白达云快人快语,“老板大人,你冤枉费斯雨了,事情是我做的,纯属好奇,你处理我吧!免得我良心不安,夜夜做噩梦,梦到周夫人向我哭!”
老板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转向费斯雨,“你为何不解释?”
“人人都道我觊觎周强位置,解释又有何用?今天上午周强命人泼了我墨水,还挑拨人打我。”
白达云跟老板齐齐惊呆了,一起望向费斯雨挽起袖子后胳膊上的条条抓痕。青紫的淤瘢一摞一摞。
老板马上换了嘴脸,慈母一般安慰费斯雨。后又拍桌而起,打了周强电话,“这件事情我替你讨回公道!”
周强哈巴狗似的谄笑着推门而入。看到费斯雨,迅速收了笑,垮了脸,眼神阴毒。
“你们三个在这里把事情说清楚!周强你冤枉了费斯雨。要道歉!白达云你自己给周强讲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并赔罪。”老板背了手,黑西装,昂首挺胸,短脖子上一张红嘴唇声色俱厉,一副法官派头。
白达云期期艾艾,费心地讲了事情经过并道歉。周强却冷着一张扑克脸漠然置之,让他给费斯雨道歉,做梦!不是她的野心作祟,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个女人,老虎嘴边的肉都想来抢,找死!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周强他护食厉害,你要来挑战,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