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山居
初秋的清晨,早已褪去了夏日的酷热,夹杂着些许凉意。太阳不能照常升起,近处远处,有点灰蒙,让人感觉平静而舒适。
早熟的稻谷已经丰收了,田埂里留下稀稀碎碎的秸秆。迎面扑来的不止泥土的腥味,还带着秸秆的清新,像西瓜的味道,沁人心脾。丰收时,农人也不忘回馈自然,给天地留了一些硕果。鸟雀之类的飞禽可享福了。喜鹊是不太喜欢合群的,成双成对或形单影只地低飞在稻田上。时不时地停下来,搜寻食物,黑白相间的颜色和这一片金黄是不搭的,显得特别突兀。或许是食物丰厚,他们还喜欢扯着嘶哑的喉咙叫喊。遇见了行人,便又匆匆地飞向电线杆,伺机行动。小麻雀倒显得有趣一些,不光光为觅食而来。一小团麻雀忽飞忽落,如被风吹拂。当他们停在秸秆里,若不是听见叽叽喳喳的喧嚷,谁知道这里有麻雀呢?一只只小麻雀秀气可爱,稍显得调皮,活脱脱的像孩子。白鹭这时候显得孤单了,只见孤独的身影惆怅地在田野里游荡,那一大片一大片地去哪儿了?曾几何时,他们阵势威严地守着鱼塘,几乎想把鱼儿抢劫一空。渔夫想尽办法,或做稻草人,或放网子,或放鞭炮,都不能使其却步。
相比于鸟儿,花儿倒显得寂寥了。喇叭花深得韬光养晦之法,选择了在百花凋零的时节绽放。秋水很清,也很静,感觉都未曾流动,可分明不远处又传来激荡的声音。喇叭花沾满了晨曦的露珠,半掩着身体静候在河岸。早起的垂钓闲人团坐在花的周围,一动不动,真是个有禅意的垂钓图。
走着走着,驻足于每一处心爱的花草,静听于每一声悦耳的鸟鸣。不觉已走到了小山丘的半腰。正欲打道回府,回头一看,竟不知往日的青山早日成了令人神往的山水画。绵延几十里的群山,全被薄雾笼罩,迷迷蒙蒙。雾薄如蝉翼,如垂天巨幕,又如梦般自在轻盈。山像披了轻纱,山腰则系着宽宽的衣带。定睛一看,却在流动,清风慢慢地散开,雾也飘飘摇摇。雾,远处欣赏才能识其大气,如果"只在此山中",只能落得个"云深不知处"。距离对于观雾是至关重要的,越接近山,则越清晰,雾仿佛凭空消失了。古人擅长观山临水中,感悟自然万物的规律。闭眼冥思此境界,在雾的散散合合之中,有了些领悟。烦恼也似这雾,慢慢地消散了。若看得远,雾漫青山,诸多烦恼;若离得近,青山依旧,烦恼无几。客观事物依然存在,只不过调整了角度与距离,便也可能在挣扎中落得个自在清闲。
这便是傍山居的趣味,既可观鸟赏花,也可观山赏雾;既可体察万物,又可修生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