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葱

文：鲁班石

今儿小年，老李头一大就去赶早市，准备买点包饺子的食材。

小年赶上工作日，本以为人会少点，可这人还是却比往日多了很多，窄小露天的早市里人来车往，熙熙攘攘，鱼龙混杂。

老李头听着看着这一切，就觉着闹心了。这寒假里好不容易起个大早，来趟早市，竟然遇到大家都趁着过小年才买东西。

这年头资源丰富，不像过去，一过腊八就得想办法一点一点屯年货，现在什么都图个新鲜。就说吃饺子吧，家里几乎每周都包，吃不完就冻冰箱里，过节拿出来煮点吃，不也就得嘞，可老伴就不让，说大过节的，包新鲜，食材由老李头置办，而且嘱咐一定要新鲜的食材，尤其是韭菜，就得是早上新割的，那样才有新的感觉，新的味道。

老李头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不时挤进一个摊位，翻看摊主的韭菜新鲜程度。没多久，老李头就不耐烦了，心里叫苦：“这个死脑筋老老婆，非得要早上新割的韭菜，这一大早的，谁去地里给你割新韭菜？”

嘟嘟囔囔着，老李头还是挤来挤去地想办法早点完成老伴交给的任务。

“新鲜的韭菜，早上刚割的新鲜韭菜……”

老李头刚又挤进一个摊位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叫卖新鲜韭菜的喊叫声。

老李头站住脚，伸长脖子正要朝边上看去，他明显感到听见叫卖声的人一下子就围过来好多。见状，老李头二话不说，就往旁边摊位挤。只见他人还没靠近，身子就先探过去，手也努力伸过去抓那新鲜的韭菜。

有点远，老李头一下子没有够着，他又使劲地往前挤了挤，边挤边伸手去抓，还是没够着；接着再挪身子去抓，还是没抓到；如此三四次后，老李头才抓到了一把想要的韭菜。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老李才把韭菜换到左手，再去抓时，却只抓到了一小把。他把两把合在一起，让摊主过了称，还是不够老伴要得那份量。

“不够，这可咋办呢？”抹着脑门上的汗，老李头付完钱，还是郁闷着，没办法再挤挤看。

又挤来挤去了大半个小时后，老李头再也没有碰到刚割的新鲜韭菜了。

看看手里不够称，又已经蔫下来的韭菜，老李头抹着光脑门上的汗有了主意。

很快他就买了一大把不是很新鲜的韭菜，又把这把韭菜和刚才新鲜的韭菜打散了和在一起后，老李头嘴角露出了微微狡黠的笑，自得地“呵呵”两声，拎着韭菜回家了。

“大葱，山东大葱！”刚走出早市门口，老李头又听见了叫卖大葱声！

“坏了！”老李头一跺脚，想起了把老伴交待的买大葱的事给忘了。

转身回到早市门口，挑了一颗大葱，付了钱，老李头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家走。一颗葱和一捆韭菜在左右手里的塑料袋里前后晃悠着。

“把葱拿来！”突然一声吆喝，老李头左手里那棵大葱就到了一个大个子老头手里了。

“你偷了我一根葱！”老李头还没回过神，夺走大葱的大个子老头嘟囔着，甩着那根大葱就回身走了！

“喂，喂，谁偷你的大葱了，是谁啊？”老李头郁闷地朝着大老头的背影大喊。

“这老头，一大早地偷人家的葱……”

“咋能偷人家的葱呢，这也忒……”

“一根葱都拿，唉……”

“……”

老李头懵圈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议论纷纷的过往路人……

“唉！敢情这小年的一大早，自己一个昨天刚办了退休手续的老教授成了偷人家一根葱的老賊了……”

老李头自嘲地摇着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