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 子 12
时光是空旷的海洋,我们像鱼一样,虽然有相同方向,却无法靠近。——安妮宝贝
人生太过丰盛,爱得足够。我承认是我爱的太用力,才会让她有时无端的生气,闹别扭。
一个人情绪的失控,是对他人的伤害。
麦香飘飘,遍野金黄,田里早熟的麦子已收割。到处是忙碌的景象,纷纷攘攘,皆为利往。
中午我和几个朋友在饭馆吃饭,朋友们催我打电话给梅子过来吃饭。她说有事,可我知道她是不愿来。
吃完饭,我回来躺在床上休息,她开始找事和我闹。我像哄小孩一样把她哄睡。傍晚时分,有朋友约吃饭,双语学校东边的饭店;让她和我一起去,朋友在电话里特意叮嘱要她过去。她固执地拒绝,然后生气的走开。我一个人步行一个小时去赴约。一大桌都是多年不见的熟人,喝了两箱茅台,碍于情面,加上被她气的,我喝醉了。席间她给朋友打电话问我情况,怕我喝多。知道我醉了,骑车来接我回去。我生气的不愿坐她的车子,宁愿跑回去;她委屈的哭了,我最见不得她哭,坐在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她调好水温。给我搓背。典型的温柔小女人。我们疯狂的做爱,累了,沉沉睡去。凌晨两点,急促的电话声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的声音:叔叔,我是卢洁,阿姨被你关在门外了,你快给她开门…… 我困意顿消,摸了摸,床上只有我自己,打开灯,她的钥匙放在凳子上。我裸身赤脚打开门,她抱着双膝蹲在楼梯上,瑟瑟发抖…… 我心疼的抱起她放进被窝。她紧紧抱住我,浑身冰凉。趁我睡着,她偷偷跑出去,小区大门锁上了,只得回来坐在楼梯上,冻的受不了才打电话给一个叫卢洁的小女孩,让她给我打电话开门。你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我没有责怪她,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许久,她的身体暖和起来;她的舌头探进我的嘴里,轻声说,俺哥K我。天亮时分,我醒来却又不见她,不知她什么时候又落跑。
此时,我知道她不能长久的待在一个地方,不能长久和任何人相处,会无端的厌烦,需要无缘的发泄,她的性格偏激。但是我离不开她,我已中了毒。她是我心中的城堡。
晚上给我发了信息,今天气毁了吧,亲爱的,我错了,下次再不惹你生气了。
你看,是不是像个不懂事的惹了祸又知错的小孩。一直以来我当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的大闺女。
记得上次陪她去她小妹所在的街上做眉毛,那是一个苏北小镇。她不让导航说自己能找到路,结果多绕了几十公里路。到了镇上,我说让你小妹发个位置,她偏不。开着车子在街上转悠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如果能找到加油站,我就能找到俺小妹家。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了这个加油站,离她小妹的店只有几十米。
她的母亲帮她小妹照顾店里的一些琐事,一直和我聊她女儿。老人家说,你大哥,小梅性格不好,脾气犟,说话冲,你要多担待,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说,姨,您放心,有我呢,不会让小梅受委屈的。姨说,小梅减肥不吃饭,你要管着让她多吃饭,不知道我上次给她带去的鸡蛋和豆腐吃了没有,对面的超市豆腐打特价,我去买一桶你带回去。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对女儿的爱细微到一块豆腐一个鸡蛋。我说,阿姨,小梅不喜欢吃豆腐,您上次带去的还放在冰箱里。你看这孩子,吃豆腐对身体好,你哥,你叫她吃;小梅和你在一起我放心。很多时候我辜负了老人对我的寄托和我对老人的承诺,因为我也是一个心智不够成熟的人,冲动自我。
回去的时候,我问她,梅子,还能找到回家的路。能,前面有个加油站,顺着加油站一直走。她指着前方。我说,哪是东还是南?她嘟着个嘴,不知道。知道她转向了。你是不是只知道加油站啊。她轻轻的打我一下,你就会笑话我。
从加油站果然一路向东直达104国道,只是路不好,坑坑洼洼,一路颠簸。她被颠的有点晕了,手伸向我的下身。干嘛,开车呢。小丁蛋,我晕车了,摸你蛋蛋就不晕了。摸吧。每次开车,她都要摸我蛋蛋,还给自己找理由,怕我开车犯困。
一直一直,我都力所能及地给她最好的。
6月14日,多云,有清凉的风。
清晨,她从我的怀里起身,说,快起床吧。这么早,睡会嘛。今天去你老丈人家,过几天端午节了都。我带了几箱酒,她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我说,再多买些吧。不也,我再给俺妈一千块钱。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开了快两个小时车才到。阿姨在她小妹店里没回来,叔叔一个人在家。叔叔张罗着要给我们弄午饭,梅子说,去街上吃啦。临走时,叔叔深沉的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有力,把我的手握的好疼。我知道,老人在向我表达一种意愿,情感。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精明。
她要带我去看一个有关小白龙传说的地方。虽然离她家不远,她却找不到路。车子在田间小路上乱转,由于前几天刚下了雨,路上还有些许泥泞。后来没有路了,她说从田里开过去,田里的豆子刚刚出芽。我说,压倒豆子人家会绝(骂的意思)的。她说,你开过去,绝都绝我的好了。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们在一个叫大庙的小镇上吃饭,红烧羊肉,味道很差。但是店家的生意很好,顾客络绎不绝。做生意靠的是时运。
当地政府准备在此打造文化旅游,修了小白龙的石像。传说是一位待闺的美丽姑娘,莫名其妙的怀孕了,分娩时竟生了一条小白龙,小白龙一飞冲天,它的母亲难产而死。小白龙回来祭奠亡母时带着戾气而来,狂风暴雨,飞沙走石。方圆一带深受其害,年年如此。后来,人们为其修了庙宇,它再来祭奠时,只是轻风细雨。此事地方志皆有记载,其氏族谱亦记录。这是一个凄美的传说,但是与爱情无关。与宿命有关,命运沉沦。
梅子到庙里有点害怕,说阴森,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劝她不要乱说话。庙宇有神圣感,有关神灵,人们应尊崇之心待之。后来在温州爬山,山上有一座大庙,记不得供奉是哪位神仙。梅子不听我的话,信口开河;回去后生了一场病,我带她看了很多医生也没查到病因。后来她跟我说,我去值夜班她一个人在家睡觉,半夜醒来,一个女人在她床前念经。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的病与这些有关,可我却无能为力。
回去时,已近黄昏,落日溶金,金光圆绕,忽高忽低,像无定的人生。
路上我跟她说,几年前我认识一个女孩子也是你们这儿的,后来她的家人反对她和我在一起,把她关了起来。她痛苦的没了样子,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
你这辈子就栽在我们这块两个女人手里了。她突兀的来了这一句。
我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说。
第二天,我去合肥参加博览会,两天时间。于我和梅子却似隔了一个世纪。
6月19日,端午节的第二天,晚上,我依旧躺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她忙完店里的事接她。一个女同学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离你店里有一千米,她骑电动车过来带我去她店里玩。途中梅子问我干嘛,我拍了我和同学骑车行驶的照片。她有些不开心。我和女性朋友在一起她总是不放心,我说你忙完也过来玩一会吧,也不麻烦同学再送我回去。不多一会她赶过来,我们一起喝了一点东西,到下面的商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去的路上她说,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她长的太好看了。
6月21日,阳光热烈。我带她去城南飘香果园采摘甜瓜,果园是连体温室;她第一次看到甜瓜吊在架子上生长,好奇的拍了照片视屏发给朋友们。摘了两袋好几个品种甜瓜,她特别喜欢吃瓜。
金银花刚长出嫩芽就引来四面八方的人来摘,有的人跑了几十里路。她母亲特意赶过来摘的,中午不愿回来吃饭;我和梅子做好午饭给她送去,然后陪她一起摘一会。上百亩的金银花地里人山人海。只是不见主人,梅子说,好像老板亏本跑路了,好几年都没人管理了。我和梅子陪阿姨摘了好几天,梅子说,少了不够分,两个妹妹还有弟弟都要给的,晒干了,你也拿些泡水喝。我说,不要,给你弟弟妹妹们好啦。
这天晚上她突然说把店关了去温州一个食品厂做事,几年前她曾经在那里做过。说突然也算不上,之前和我说过几次,希望我也过去。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遥远陌生的地方,确切的说是不舍得。天刚亮,我给女友雪梅打电话,请她帮忙给我们在温州找份工作;她在温州朋友多。中午雪梅给我回话,工作找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店里和平常用的一些物品装了满满两面包车,送到她母亲家里。然后把一些生活用品,锅碗瓢盆,电饭煲,电磁炉……衣服被子又塞了满满一面包车。
明知前路渺茫,亦欣然勇往。只因,她是我心中前世今生杨柳岸边最美的新娘。
始终用奔跑的姿态
陪你一起去远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