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试炼
十日后，圣御团东临御所地下训练场，圣灵试炼。
希洛和弗迦在伤势完全康复后，便立刻通过东临御所向圣御团总部递交挑战圣灵试炼的申请，批准很快下达后，由雷和米提尔分别将灵力注入两人的魔导具，打开了破空。两人各自进入后，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奇特而诡异的空间。
头顶上是灰白而压抑的天空，没有阳光却还是明晃晃地刺眼，空中飘荡着一些似是而非的黑云，像是滴入清水中却怎么也化不开的墨汁，大地同样是白茫茫一片，几乎和天空连成一片。脚下站立的地方似乎是一座厚重的黑铁色高山，抬眼望去，高大陡峭的山脉从脚下无尽绵延至视线尽头，这才让大地和天空有了一些分隔。这个空间似乎没有生命存在着，耳中所闻，除了一些像风声一般的噪音，就只有行走时脚下发出的“沙沙”声了。
“这里就是破空中的世界吗，比想象中还要奇特。”希洛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试探着向山的高处走着，然后又惦记起另一边的情况，“不知道弗迦那边怎么样？”
另一边，弗迦进入的破空世界则是呈现出一片幽暗深邃的夜色，地面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在一片漆黑之下显得危机四伏，半空中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但看上去就像是摄影棚里的布景，也无法把地面照亮。弗迦不似希洛那般警觉，他弯下腰，伸手抓了一把地面上的沙子，那沙子柔软而细密，很轻易地就能从指缝里流出。
“要怎样才算通过了试炼呢？”弗迦向前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四周的景象一成不变，便自顾自嘀咕起来。
根据已有的经验，每名参与过圣灵试炼的神将在破空内的经历都各不相同，这或许也和各人的性格、经历有很大关系。希洛和弗迦也事先详细询问过米提尔和雷，两人的回答也大相径庭，米提尔称自己似乎是被困进了童年的噩梦中，与可怕的梦魇怪物殊死搏斗；而雷则是卷入了时间的轮回，他多次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时空的幻影中拯救小影。虽然最后两人都成功突破了试炼，但那次经历也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雷认为那是和自己内心的交战。
弗迦边想边走着，突然感到周围涌起暗吾，他立即警惕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何破空内也会有魔魂兽，但转念一想，这里发生什么似乎都是不足为奇。前方又忽的响起一阵破风之声，隐约有一个黑影闪过，弗迦下意识地侧身避过，此刻极为昏暗的光线，让双眼很难看清事物，但神将的感知能力经过训练变得很强，因此弗迦能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逼周围游走，他保持警惕的同时也张开手掌，暗暗放出了天琴之弦。
不一会，指尖就感受到了一丝震动，看来魔魂兽离自己很近，而且他大致已经能够锁定对面的方位了。弗迦微微抖动手指，天琴之弦伺机而动，飞快地缠了上去，只一会儿，那只魔魂兽就已经“落网”了。
弗迦快步上前查看，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一头高大的怪物被天琴之弦捆了个严严实实，但他定睛一看，发现这竟然就是跨年那天重创自己的同类型魔魂兽，代号“黑”。弗迦不敢大意，立刻举起左手，“双头蛇，降临。”
手中的双头蛇银鞭猛地向挥出，将魔魂兽打了个粉碎，但弗迦有了之前的失败经验，深知自己打碎的可能只是“黑”的躯壳，它的体内还有一头更加迅捷凶猛的白色怪物。果然，黑色的外壳碎裂后，里面有一具白色的躯体掉了出来，但那似乎并非魔魂兽的样子，弗迦上前几步仔细看去，顿时惊呆了——那居然是拉尼娜！
弗迦当然知道试炼中一切所见所闻都不是真的，只是眼前的情况实在让人无法不去在意。他凑近查看，见这个拉尼娜直挺挺地躺着，双目禁闭，但无论是样貌还是身形都和本人一模一样，也包括身上的服饰细节，唯一的不同是，她的全身上下像结了一层霜一样，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没有人类的生命体征。正当他迟疑之际，“拉尼娜”突然双目圆睁，浑身渗出一股寒气。
冻气扩散得很快，虽然弗迦已经立刻后撤，但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严寒，而这冻气也是非常熟悉，似乎就是拉尼娜的魔导具——凌霜的力量。
“连凌霜的力量也还原了，这可真是……嘶……”弗迦被冻得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还没等他有丝毫喘息，“拉尼娜”突然从冻气中窜出，飞快逼近而来。弗迦挥动银鞭击出，“拉尼娜”身子微微一抖，轻松避开，顺势一拳向弗迦挥去。弗迦见势不妙，紧急收回银鞭，牢牢卷住“拉尼娜”的手臂，顿时让它进退不得。
“嘻～”僵持之下，“拉尼娜”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意，它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银鞭，原本紧紧缠住它手臂的银鞭竟然自行松脱开来。不仅如此，双头蛇竟然自行脱离了弗迦的手，连同手指上的戒指一同被“拉尼娜”夺走。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弗迦再次震惊，他眼睁睁地看着双头蛇迅速爬上了“拉尼娜”的手腕，似乎它才是双头蛇的使用者一般。趁着弗迦心神不定，“拉尼娜”猛地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哎哟！”弗迦感到胸口一阵翻涌，踉跄着站起身，庆幸脚下的是软绵的沙地，缓解了大部分冲力，只是这一脚着实不轻，让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拉尼娜”缓步走来，手中的双头蛇鞭缠在一起变成了一根短柄，两个聚拢在一起的蛇头张开，吐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又凝结起水分，形成了一把透明而锋利的冰刃。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弗迦使用双头蛇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态，一边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一边又赞叹这试炼的内容也太有想象力了。
“拉尼娜”突然身形一快，手中冰刃飞快抖动，弗迦下意识地闪避开，但眼前还是闪过数道寒光，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上被划开了几道浅浅的口子，这也得益于弗迦迅捷精妙的步伐，让他没有被重创。
但弗迦又岂会坐以待毙，对方一击不成，他立刻调整步伐，飞快闪到“拉尼娜”身侧，天琴之弦同时发动，十根半透明丝线瞬间缠了上去，把它执剑的手臂绑了个严实。但“拉尼娜”手腕一转，冰刃将天琴之弦系数切断，又向弗迦猛攻而去。弗迦不慌不忙，施展开步法躲过，“拉尼娜”持续追击，两个身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没有多久，弗迦已经基本适应了“拉尼娜”的战斗方式，虽然冰刃的寒芒令人畏惧，但在天琴之弦的扰乱之下处处制肘，根本无法占到丝毫优势。很快，攻势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拉尼娜”防守溃散，被弗迦看准时机，一波连续攻击打得它毫无反手之力，随着一阵迅猛无比的连环踢，“拉尼娜”被击飞出数米，在沙地上翻滚了数圈后才停下，身子的一半陷在沙子中再也无法动弹。
“要不是你变成拉尼娜的样子，说不定我会下手更狠。”弗迦见对手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长处一口气说道。
突然，脚下的沙地震动起来，弗迦双腿钉在地上依然感到重心突然不稳，直到他发现周围一圈的沙地正在快速升高，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脚下站立的区域正在飞快下陷，他稳定心神，提气纵身一跃，从原本站立的地方跳了上来。回头看去，见那片沙地依然在不断陷落，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足有五、六米左右的深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弗迦探出头去张望，嘴里念叨着。
“哗哗哗——”一阵骚动中，沙坑里猛然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它通体覆盖着银色的鳞片，长着利牙的口中“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对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弗迦大吃一惊，转身就跑，但只见一大片沙子从天而降，他很快做出反应，奋力向后一跃，总算没有招致被沙子掩埋的后果。弗迦一边继续后退，一边回头向那巨蛇的方向看去。
眼前出现的情形让他更是惊慌地说不出话，那是一条长着八个头、全长达十多米左右的银色巨蛇。民间存在着这种八头蛇怪的传说，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兽，此刻弗迦亲眼所见，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巨蛇大蛇的八双眼睛紧盯弗迦，它的所经之处，无不扬起片片白沙，八个蛇头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不断袭来，弗迦只能疲于奔命。
“得快想个办法才行！”弗迦不敢正面对抗，只能一边躲闪一边暗自寻思制敌方法。终于，他瞧准了巨蛇的尾巴，比起头部，尾巴的反应要缓慢一些。终于，在持续的躲闪之间，弗迦绕到了巨蛇的后方，他的机会来了。
天琴之弦再度结成两股粗绳，将巨蛇的尾巴牢牢捆住，但光捆住尾巴不足以将其制服，巨蛇使劲挣扎，尾巴不断拍打着地面，漫天沙尘让视线一再受阻。弗迦不敢怠慢，高高跃起后飞速下落，一个迅猛无比的飞踢击中巨蛇的尾部。随着几声断裂的声音，巨蛇尾部被弗迦踢中的部位上有数块银色鳞片崩落，蓝色的血液从伤口渗出，弗迦顺势操控天琴之弦所结成的粗绳奋力收紧，于是巨蛇尾部的伤口裂地更大了，吃痛之余，它的八个蛇头返身向弗迦扑来。
“喝！”弗迦丝毫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原先缠住蛇尾的粗绳也突然放松，散开成数十条丝弦一齐飞射出去，将巨蛇的七个头部暂时捆住，同时弗迦再次纵身跃起，飞踢攻向了那个没有被捆住的蛇头。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数枚鳞片飞散开去，弗迦稳稳地落地。那只被踢中的蛇头的下巴裂了开来，血流如注，痛得它不住打滚，甚至还重重地撞到了其余的蛇头，先前还气势逼人的巨蛇一下子窥不成军，根本无暇攻击弗迦。而弗迦则趁机又用飞踢击伤了它的另外三只蛇头，这下巨蛇更是无心再战，八个头全都垂了下来。
原来蛇头虽有森森獠牙，但下巴的关节非常脆弱，弗迦先打伤了蛇尾，然后专心攻其一头，着实要比正面缠斗明智得多。弗迦双手一挥，带动数十条蓝色丝弦使劲一扯，巨蛇轰然倒地，缩在一边，再也不敢攻击弗迦。弗迦见巨蛇败下阵来，略微松了一口气，转动了一下因为高强度战斗而有些疲倦的脚踝关节。
突然，一大片厚重的沙子向弗迦压将下来，同时他站立的沙地瞬间塌陷，莱染刚想要飞身跃出，却觉得脚下如同陷入汪洋一般无法发力。惊慌之中，他赫然见到沙坑中飞速窜出刚才的那条八头巨蛇，虽然伤得很重，此时却拼命地想要致莱染于死地。莱染避无可避，只能使用天琴之弦暂时组织巨蛇的进攻，纠缠之下，沙子已经掩埋下来，弗迦和那条巨蛇也一齐陷进了沙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