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不是女权,而是公平和自由
记得曾经看过2017年《圆桌派》三八妇女节特辑,蒋方舟,徐静蕾与一帮男人“坐而论道”,话题涉及到“剩女”问题,家庭主妇社会地位问题等等。当那帮男人询问徐静蕾和蒋方舟是否愿意做女性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回答:“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愿意做女性。因为可以有退路。”她们所指的退路,是自己可以选择不用事业上那么拼命,可以以家庭作为逃避的港湾。
读了《醒来的女性》,回想起这期节目,我总觉得有种触目惊心的讽刺,却又有种心照不宣的认同。
徐静蕾和蒋方舟都是女性,应该在女性群体中比较成功的那一类,她们尚且如此。反观我自己,一个不算成功的职业女性,我的潜意识实际也有这样的想法:女性可以不那么成功,因为“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还可以回归家庭。而《醒来的女性》中米拉等人的故事实际上给我们的这种想法一记响亮的耳光:“退守家庭”也未必能实现幸福。也许还是这期节目中徐静蕾在回应是否要结婚时的淡然,更能准确的击中要害:“重要的是选择的自由。你觉得舒适就好。”
这本北京联合出版社出品的美国作家玛丽莲.弗伦齐的小说,可谓是鸿篇巨制。她以小说的形式,描写了各个阶层各个不同状态的女性的生活:她们中的有些人,从小生活在底层,希望通过婚姻改变自己的命运,嫁给了各方面条件不错的老公,但内心深处仍然无法平衡爱情和物质生活的追求;有些人则因为生了太多的孩子,需要照顾孩子而无法出去独立工作,在贫困的生活中苦苦挣扎;有些人视丈夫为主要的精神寄托,完全没有自我,自己的希望和欲求甚至不敢表达。更有“醒着的”米拉之类的女性,受过良好的教育,原本尽忠职守的做着家庭主妇自得其乐,却因为丈夫的离弃而“被迫”离婚,继而进入哈佛大学里重新接受教育,再遇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后不愿意妥协生孩子而分手。玛丽莲在这部小说中可谓是很有“野心”,话题涉及很多社会深层问题,诸如女性/同性恋/与子女的关系/离婚/堕胎/种族等云云。
我没有看过《第二性》,对女权运动的始末没有很仔细的了解。我所知道的和女权有关的人物也许最广为人知的是娜拉,深思过的问题可能也只限于出走后的娜拉的结局。哦,拜最近的那部很火的家庭伦理大剧《我的前半生》所赐,我还知道亦舒这部小说的人物来源于鲁迅先生的那部《伤逝》,只不过亦舒为那个死去的子君赋予了新生,让她在遭到涓生离弃后自强自立又重新站立了起来。只是,子君的出路是重新找到一个诸如“贺涵” 的更成功的男士再嫁,是不是对女权运动的一个强烈的讽刺?
作为女性,我知道这个社会或多或少的对于女性仍然有许多限制,女性在走到一定层级后职业生涯会遭遇“玻璃天花板”,所以诸如董明珠那样的成功女性在社会中实际寥寥。社会公众的普遍认知是女性更大的作用是“相夫教子”,更有中国千年来传统文化浸淫下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真理为“相夫教子”写下注脚。现代社会的物欲横流在要求女性自由的同时似乎又给女性带来了新的枷锁,一方面要求女性能够很好的照顾好家庭生活,所谓“明窗净几”/家庭和美是女性当仁不让的职责;另一方面因为公众对物质的追求,男性又希望自己的配偶能够在事业上获得一席之地,以分担过重的“房贷”和家庭开支。当然,最好配偶不要那么成功,因为她需要平衡生活和工作,所谓”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赢小三,打得过流氓“。无怪乎,前段时间的一篇关于女性无法平衡事业和家庭的文章刷爆微信朋友圈,引发了广泛的讨论。我还留意到我很喜欢的微信公众号奴隶社会中一诺对此问题进行了回应,她对自己养的三个孩子,有自己的事业,开的了微信公众号还有”马甲线“而非常骄傲。
我想,李一诺的故事之所以那么震动人心,是因为太过稀缺。现实中的我们,哪怕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也鲜少有人能够进入诸如麦肯锡这样的全球著名的咨询公司,以很短的时间内做到合伙人,更鲜少人有华章这样靠谱的老公作为后盾帮助李一诺一路“升级打怪”。事实上,生活中更多的是诸如小说中米拉的前夫那样:在家两手一摊什么家务都不做,低估全职太太为家庭的付出,觉得自己能够按时回家和提供家用就是好男人。也许,每每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以奴隶社会的另一篇“爆款”文章用以安慰自己:不要对老公要求太高,你要想想如果你自己一个人,你可能也要面对诸如这样的困境。
所以,我所希望的女权运动所达到的结果,也许是更低层次的要求。那就是这个社会给女性更多的公平,也给予女性更多的宽容,让女性能够更多的选择自己的生活,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而不要被那些所谓的“社会规则”限制和束缚。同时,女性自己也要知道这一点,更多的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也许这样,就是”醒着的“女性。
我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呢?
想起小说中的一个情节,有人问米拉:”你的梦想是什么?”
米拉回答:“生活。”
对的,就是生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