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找的血管
因为某些原因,我需要抽血做检查。
从叫号机处叫了号。嗬,幸好来得早,不然又要排到一百多号了。
前面还有12个人在等待,我坐在门诊大厅的铁椅上,扣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孔。本是什么都没想琢磨,但看着来来往往的滑轮床,亲属举着叮当作响地吊瓶随着疾步走过。停留在某个角落的老人穿着厚重,看着可能因为老花眼而看不清的检查报告单。带有金属气息的叫号声此起彼伏。我又怎么能做到什么也不在乎呢。
到我了,还没来得及准备,就快步移到了窗口处坐下。
“就诊卡!报告单!叫啥名?”
验血的医生好像成了流水线的工人,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我也尽量配合着,手脑协调,一边交物件,一边快速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事情绝不会这么顺利的发展,直到我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被紧紧地扎上橡皮筋之后,医生傻眼了。
我的眼睛长在了医生的手上,倒要看看她怎么把我的血抽出来。
医生很瘦小,同样瘦小的小手在我的臂弯前部反复摸索着,探索宇宙也不过如此吧。试探着,轻按,摩挲,指尖点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换个胳膊!”
右胳膊摆了上去,我发现蓝色的无菌布竟显着我白了。害,我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棕色的碘伏重重地涂在了上面,她开始采用了新方法,啪啪地拍我。拍一下点一下,拍一下点一下。我看着那橡皮筋勒得我,胳膊供血都要不足了。皮肤内层里含着一片出血点,就是不从血管里流出。
“攥拳!抓手会吧,这样着!”
医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替我做着示范,恨不得这一管血能从她自己的血管里出来。
“这儿!试试。”
锋利的针头从密封包装里拔出来,踟蹰着却不敢下针,闪着光的针尖儿在距离皮肤几毫米的地方颤颤着,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这孩子——你平常都是咋找到血管的!”
我刚想回答,“平时也是从手背上抽血的时候多。”奶奶从旁边替我答了。
医生突然间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重新紧紧地而又态度端正的扎上了橡皮筋,又出了小失误,皮筋崩开了。
本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可能碰到了平时不易碰到的难题,但也一点都打消不了工作积极性。
当啪啪的声音快要响彻整个大厅,当我的胳膊快要被拍肿了,当我抓手抓到肌肉僵硬时。
我珍贵的血终于迅速流满了整个采血管!
医生终于可以坐下了。这足够她向团队炫耀一会儿了,毕竟这可是不多得临床经验啊。
只有我呲牙咧嘴的表情贯穿了整整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