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雪

沧浪丑生/文

        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洁白，此时已是半夜时分。透过窗栏，昏暗的路灯下，车流稀少，飞雪飘舞，把路边门店的招牌，映照得透亮。

        今天是腊月十一，数九寒冬，算起来这是北京第三场雪啦，尽管前两次雪不大，但还是让人欣喜。

        喜欢下雪，这是大部分人的心愿，我就是其中一个。无论是男女老少，喜欢看雪，玩雪，滑雪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农民最爱冬天里下雪。冬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瑞雪兆丰年。这些谚语，便是见证。多下雪，下大雪，预示着明年将是一个丰收年。在城里呆的时间久了，脱离了每天都能看到的大片土地，少了对四季的真切感知。

        小时候，老宅子的门前，就是大片的土地。随着四季更迭，大地变换着各种颜色。春天的嫩绿，五月麦收的焦黄，夏天的青纱帐，秋天的红高粱，冬天一望无际的空旷和土黄。每当雪后，大地银装素裹。麦田，水渠，池塘，远处的村庄，树木，崎岖的小路，全被风雪淹没。

        如果是一场大雪，当然是最好了。伙伴们可以牵着自家的狗，到田野里逮兔子。雪后，兔子会留下明显的脚印。沿着脚印寻找，偶尔会遇到兔子。受到惊吓的兔子，在雪地里跳跃奔跑速度要慢许多，自家的笨狗，尽管一路狂奔，但是逮到的机会很少，可随行的伙伴们，却欢心雀跃，兴奋不得。

        要不，就是在雪后，跑到晒场上，清扫出一块空地，撒上秕谷，支起来一个筛子，远远地拽着一根绳子，躲在草垛后面，等待着麻雀觅食来自投罗网。这事真的干过几次，印象中好像捉到过一两只，有点《少年闰土》捉鸟的感觉。

        雪后玩耍的事很多，乐子也很多。清早，房前屋后大都被雪雾笼罩，最爱看那屋檐下，雪水融化流下来冻成的冰溜子，高悬倒挂，如一把把刺刀。还有，雪后的树挂，就是东北的雾凇，甚是迷人。一排排的老榆树，像是被水晶雕刻而成，晶莹剔透，无与伦比。每当日出后，调皮的孩子，突然走近飞起一脚，踹到树上，让后面的人，躲避不及，淋了一身雪霜。于是，一阵子狂追和嬉闹。

        扫雪，是雪后的一件大事。各家各户，清早起来，已经把通向大路，草垛，厕所，牲口棚，猪圈等的路，清扫干净。特别大的雪，爷爷奶奶总会让我们把大院子的雪，一车车地推出去，扔到池塘里。工作量实属不小，寒风中，你却会累得浑身出汗。趁这个时候，堆个雪人，有时给戴上个破草帽，或者安一个胡萝卜鼻子，却是十分有意思。

        雪后，景色是你迷人的。跑到雪地里面，打个雪仗，也是乐在其中的幸事。还有一年，我去住姥姥家。在那宽阔的子牙河上，大舅带领我们一群孩子，扛着铁镐，在雪后的冰面上，寻找被冻住的鱼。在旁边凿开一个洞，用一个小网把冻僵的鱼捞出来，那次居然逮了10多斤，算是雪后记忆里最快乐的事啦！

        年纪大了，依然爱雪。爱在雪地里溜达，爱去看雪后的颐和园观光，爱拿出来手机拍个雪景，偶尔，也会尽兴顺手编个小诗做纪念。

        不管怎么样，我期待着今晚的雪，能够下大，明天送给自己一个雪后的好心情。

        2020年1月5日夜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