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骑

莉莉下班回家路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那人骑得挺快，一看那根根立的发型，除了他还有谁？

庞大卫！

那人停下，回头一看是莉莉，挠了挠头，大长腿一叉，也没从自行车上下来，就那样看着她走过来。

庞大卫，你怎么一下班就没影啦？跑得比兔子还快。

叫我干啥？

驮我一段呗。

驮呗。

莉莉坐上车。大卫感觉跟没坐人儿似的，咔咔蹬了起来。突然，他闻到一缕芳香，不用说，一定是莉莉的。于是他边骑边说，没事儿，你可以搂着我的腰。我没痒痒肉。

莉莉的回答是：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话音刚落，自行车就晃起来。莉莉飞快地拍了他一下，嗔怒道，好好骑。

大卫不再晃车把，骑出几米却突然停下了。莉莉从后座下来说，庞大卫，你想咋地？

我咋地了？

莉莉一跺脚，庞大卫，你故意的。

大卫把身子从鞍座上挪下来，快速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塞进裤兜，翻了翻眼皮儿说，看见钱我能不捡吗？

什么钱，我咋没看见？

你在我后面肯定看不见呀。

多少钱，让我看看？

大卫用手捂住裤兜说，那能让你看吗？我还留着娶媳妇呢。

瞅你这点出息。莉莉一边说一边像老师似的用食指戳大卫胸口。

好了好了，我好好骑还不行吗？你上来，我保证稳当儿的。于是大卫又骑起来。莉莉跟着走几步，像一朵云似的，屁股一抬就坐了上来。

大卫心想，咋飘轻儿呢。嘴上却说——死沉。

什么，你竟敢说我沉。

哎你别掐我呀，别干扰我骑车好不。大卫一扭腰，车子又晃了一下。莉莉赶紧抓住后座，小声说，谁让你不好好骑车的。

这时围在路边象棋摊的几个老头儿纷纷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俩。莉莉脸颊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卫也不说话，大长腿使劲蹬了几下，过这条街就是小路了。

真安静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吗！

骑出十多米后，莉莉假装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诶，你咋不骑大赛呢？瞧你这小昆车一点也不爷们儿。

有，不爱骑。

你就吹吧。

我要骑大赛，那你得坐横梁上。

大卫又挨了一下。

哼，想的美。

我真有大赛。

咋地，你家卖自行车的呀？

那倒不是，反正就是有。

接着吹。

还有大二八。一提到二八，大卫又想到莉莉坐在横梁上的画面了。那是处对象儿时才有的，想着想着就笑了。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靠，差点闯红灯。

莉莉从后座下来，庞大卫，你到底想咋地？

我咋地了？

你，你故意的。

大卫连忙解释道，红灯啊，你看，红灯。我可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人。

你是坏人。

大卫又笑了。心想，这个坏人不坏别人，专坏你一个。嘴上却说，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呀。

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窦大卫是个大大大大的好人。

他等着莉莉问为什么，莉莉却没吱声，于是就自己问，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他只对一个人儿好。

好你个头。

绿灯亮了，大卫骑起车，模仿售票员的声音：欢迎乘坐大卫牌自行车，保证您腰不酸背不痛，从此以后爱上自行车，分分钟钟把您送到家。

烦人，谁要你送啊。莉莉已经上来了。

尊敬的旅客，请您扶好坐稳，前方到站：辽宁省沈阳市苏家屯区幸福路……

大卫还没说完就感到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腰上。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对，就是这种感觉。棒极了。

2020.3.17

作者简介:孙在旭，80年代生于沈阳。写诗，写小说。崇尚简单与自由。现居沈阳。有作品入选《诗潮》《青年诗歌年鉴2017卷》，《长江诗报》《湖北文学》《小小说月刊》《作家联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