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趣谈：呆香菱情解石榴裙，她穿的膝裤是什么裤子？

副标题：红楼梦服饰之膝裤：在袜子与裹脚布之间，是香菱失去父母的一生

《红楼梦》之服化饮食建筑｜膝裤｜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第六十二回“呆香菱情解石榴裙”，是贾宝玉最后一次畅心顺意，终于对“小表嫂”香菱尽了一份心，也算意外之喜。

（第六十二回）宝玉道：“你快休动，只站着方好，不然连小衣儿膝裤鞋面都要拖脏。我有个主意：袭人上月做了一条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他因有孝，如今也不穿。竟送了你换下这个来，如何？”

贾宝玉一直以来对平儿和香菱这等优秀女儿被贾琏、薛蟠不知娇养而嗟叹，限于“叔嫂”之别不能亲近。难得有机会能为佳人出力，自然称心如意。“因又想起上日平儿也是意外想不到的，今日更是意外之意外的事了”。

不提贾宝玉的心理，本文聊一点《红楼梦》中的服饰。石榴裙没什么可说，只是古代流行的裙子样式，很流行很普及。有意思的是贾宝玉提醒香菱注意的“膝裤”，现在已经没有了。“膝裤”历史久远，曾是服饰中重要组成部分。

香菱外面穿着石榴裙被水沾湿了。贾宝玉第一时间提醒她注意别让水浸泡贴身的小衣以及膝裤和鞋面。这证明香菱的腿上起码穿了两层，一件是小衣，一件是膝裤。

（第七十回）那晴雯只穿葱绿院绸小袄，红小衣红睡鞋，披着头发，骑在雄奴身上。麝月是红绫抹胸，披着一身旧衣，在那里抓雄奴的肋肢。雄奴却仰在炕上，穿着撒花紧身儿，红裤绿袜，两脚乱蹬，笑的喘不过气来。

小衣不难说，就是贴身的（内）裤子。古代女子的贴身内衣有肚兜，抹胸，紧身儿，袄（薄厚不等），小衣之类。内穿小衣，外罩石榴裙是日常标配。不过在小衣和裙子之间，还要有一件服饰就是“膝裤”。

膝裤，名字中有裤字，曾经也确是裤子，但随着小衣的发明使用，“膝裤”的存在，渐渐算不上裤子，而成为长筒袜一类的日常服饰。

赵翼《陔馀丛考》卷三十三：“吕蓝衍《言鲭》，谓袜即膝裤。然今俗袜有底，而膝裤无底，形制各别。按《炙毂子》曰：‘三代谓之角袜，前后两只相成，中心系带。’则古时袜之制，正与今膝裤同。岂古之所谓袜，本如今膝裤之制，后人改为有底，遂分其名，而一则称袜，一则称膝裤耶！”

中国古时侯的裤子设计是两筒各自分开，不连成一体的，称为"膝裤"或称"套裤"，亦称"袜"。说白了就是只有两条裤腿，长短根据需求不一样有差别。

清·刘廷玑《在园杂志》卷四：“旧时妇人皆穿袜，即窅娘亦著素袜而舞，袜制与男子相同，有底，但瘦小耳。自缠足后，……易以无底直桶名曰褶衣，亦曰凌波小袜，以罩其上。盖妇人多以布缠足，而上口未免参差不齐，故须以褶衣覆之。然亦有平底者，至睡鞋则用软底。"原注:"今称褶衣，即膝裤也。”

袜是膝裤的进一步改良，款式男女通用都有底。古时候的舞姬跳舞也要穿“袜”，男子的“袜”肥大，女子的“袜”修身。

至此，膝裤与袜分道扬镳。膝裤仍无底，是绑于腿上之物，女子用以束扎腿上，避免露出腿和小衣不雅。男子使用的膝裤则有点类似绑腿。

不过自从女子缠足后，就不再着“袜”，而是用裹脚布缠足，外罩直筒膝裤由腿及脚，类似现在的护膝却要长。

香菱被拐后，拐子将她当扬州瘦马私养。明清虽说政府禁止缠足，民间缠足仍屡禁不止。“扬州瘦马”本是调教伺候人的“脔宠”，香菱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日常修饰是基本学习内容，被逼缠足不可避免。

贾宝玉提醒她注意小衣，膝裤不要湿了，也是香菱缠足的暗示。按说甄士隐夫妇爱女儿异常，不太可能让香菱缠足。香菱落入贼手生死都不由己，被逼缠足已无足轻重。实在不知道她那些年受了多少苦，实在可怜。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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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